朱宸渊的尸体尚未冰冷,殿内的血腥气还未散尽,忽闻“咔嚓”一声脆响,如惊雷般打破了短暂的死寂。高台之下的石砖突然翻转,数十个黑洞洞的弩箭口从地面浮现,寒光凛冽的弩箭如暴雨般射出,直奔凌云鹤等人而来!
“小心机关!”凌云鹤反应极快,手中玉骨扇猛地展开,扇面如盾,将射向自己的弩箭尽数挡开。扇骨与弩箭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四溅。
裴远也瞬间挥剑格挡,长剑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弩箭触之即断。但其余锦衣卫与西厂番子猝不及防,几名反应稍慢的人已被弩箭射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伤口处迅速发黑,显然弩箭上淬了剧毒。
“逆贼虽死,机关未消!”汪直面色铁青,手中绣春刀横扫,逼退射来的弩箭,“大家聚拢,背靠石壁!”
众人立刻依言行事,纷纷退到殿内石壁旁,借助石柱与石龛躲避弩箭。一时间,殿内弩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石屑纷飞,原本就残破的殿宇更显狼藉。
凌云鹤目光如炬,快速扫视殿内四周。他发现,弩箭的发射并非无迹可寻,每一轮弩箭射出后,地面的弩箭口都会有片刻的停顿,而石壁上的“烛龙”符文在弩箭发射时,会隐隐泛起红光。“这些机关与石壁上的符文相连!”他高声喊道,“裴远,你看东南角那根盘龙柱,柱顶的烛龙眼睛,是不是与其他符文的红光不同?”
裴远闻言,立刻转头望去。东南角的盘龙柱高达数丈,柱顶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烛龙,双眼镶嵌着黑色的玉石,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与其他符文的红光相比,更加明亮,且闪烁的频率与弩箭发射的节奏完全一致。“先生说得对!那双眼珠定是机关枢纽之一!”
“好!”凌云鹤点头,手中玉骨扇一旋,扇骨内的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直奔盘龙柱顶的烛龙眼睛。银针精准地射中黑色玉石,“咔嚓”一声,玉石碎裂,红光瞬间黯淡。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弩箭口停止了发射,殿内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凌云鹤知道,这只是开始。朱宸渊经营此地多年,机关必定不止于此。他刚想提醒众人小心,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晃动,殿内的石龛纷纷倒塌,露出背后隐藏的暗格,暗格中喷出阵阵黑色毒烟,迅速向四周弥漫开来。
“是毒烟!”有人惊呼,立刻捂住口鼻。
“之前的解毒药还能抵挡片刻,但毒烟持续不散,我们迟早会中毒!”凌云鹤眉头紧锁,目光再次投向殿内。他注意到,毒烟从暗格中喷出时,地面的石砖会微微凸起,而暗格的位置恰好与殿内的九个石龛一一对应。“这是九宫连环毒烟阵!九个石龛对应九宫方位,只要破坏其中一个阵眼,毒烟就能暂时停止!”
“阵眼在哪?”裴远急声问道,手中长剑已经蓄势待发。
“九宫之中,中宫为尊,往往是阵眼所在。”凌云鹤指向殿中央的高台,“高台之上的血色莲花池,定是中宫阵眼!”
话音刚落,高台突然下沉,池中的墨绿色毒液翻涌沸腾,毒烟愈发浓郁。同时,殿顶的钟乳石开始脱落,巨大的石块如冰雹般砸下,众人不得不再次躲避,场面混乱不堪。
“不能再等了!”凌云鹤纵身跃起,脚下轻点石柱,身形如飞燕般向高台掠去。途中,几块钟乳石向他砸来,他手中玉骨扇一挥,扇风将石块推开,毫发无损地落在高台上。
高台之上,血色莲花池的毒液已经漫过池边,池底的符文红光闪烁,毒烟正是从池底的暗洞中喷出。凌云鹤俯身,仔细观察池底的符文,发现符文的中心有一个圆形的凹槽,与他之前在密室中发现的青铜残片形状完全吻合。“是青铜残片!”他心中一动,立刻从怀中取出青铜残片,将其嵌入凹槽之中。
青铜残片与凹槽完美契合,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照射在池中的毒液上,毒液迅速凝固,毒烟也随之消散。殿顶的钟乳石停止了脱落,地面的晃动也渐渐平息。
“成功了!”裴远等人见状,脸上露出喜色。
但凌云鹤的脸色并未放松,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果然,就在此时,殿内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关闭,殿顶的天窗也被铁板封住,整个殿宇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墙壁上的暗格再次打开,这次射出的不是弩箭,而是无数燃烧的火油,火油落地即燃,瞬间将殿内变成一片火海。
“不好!他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汪直怒喝一声,手中绣春刀劈向身边的火焰,试图开辟一条通路。
火焰越烧越旺,热浪逼人,众人的衣衫都被烤得发烫。凌云鹤冷静下来,他知道,既然有机关,就一定有破解之法。他回忆起之前在密室中看到的古籍记载,“烛龙”机关多以“阴阳”为引,相生相克。之前破坏的弩箭机关与毒烟机关,皆为“阴”性,那么破解火攻机关的,必定是“阳”性的枢纽。
他抬头望向殿顶,虽然一片黑暗,但他凭借记忆,想起殿顶中央的穹顶之上,雕刻着一幅“日月同辉”图。“裴远,借我一剑之力!”凌云鹤喊道。
裴远立刻会意,手中长剑掷向凌云鹤。凌云鹤纵身跃起,接住长剑,脚尖在石柱上一点,身形再次拔高,手中长剑灌注内力,如一道流光,直奔殿顶中央的“日月同辉”图。
“咔嚓”一声,长剑刺穿穹顶的铁板,触及到一个圆形的机关。凌云鹤手腕用力,长剑旋转,机关被破坏。瞬间,殿顶的铁板缓缓打开,天窗重现,阳光照射进来,驱散了黑暗与火焰。同时,墙壁上的暗格关闭,火油停止喷射,殿内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众人纷纷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凌云鹤从殿顶跃下,手中长剑归还给裴远,脸色苍白,显然也耗费了不少内力。
“先生,您太厉害了!”一名锦衣卫由衷地赞叹道。
凌云鹤摆了摆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朱宸渊的机关遍布殿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我们要步步为营,尽快找到出口,离开这里。”
他走到朱宸渊的尸体旁,仔细搜查。在朱宸渊的怀中,他发现了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纹路,与殿内的机关符文相似。“这枚令牌,或许能控制殿内的部分机关。”凌云鹤将令牌收好,“裴远,你在前开路,汪督主,你断后,我们沿着石壁,慢慢向殿门方向移动。”
“是!”两人齐声应道。
众人再次起身,小心翼翼地沿着石壁向殿门方向移动。途中,他们又遇到了几次小型机关,如地面的翻板、墙壁上的毒针,但都在凌云鹤的指挥下,凭借青铜令牌与过人的智慧一一化解。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来到殿门之前。凌云鹤手持青铜令牌,贴在殿门的凹槽处,令牌与凹槽契合,殿门缓缓打开,阳光照射进来,照亮了众人疲惫却欣喜的脸庞。
“终于出来了!”裴远松了一口气。
凌云鹤看着殿外的阳光,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虽然破解了殿内机关,但“烛龙”组织的余党与东厂的威胁依然存在,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他转身对众人道:“大家休整片刻,处理伤口,清点人数。稍后,我们即刻返回京城,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同时加强防备,以防‘烛龙’余党与东厂的反扑!”
“是!”众人齐声应道,纷纷开始整理行装,处理伤口。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殿内的阴霾,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这场斗争,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