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在电光火石间被粉碎。
朱啸环视全场惊恐不安的臣工使节,忽然放声大笑,笑声豪迈冲散了肃杀之气:“哈哈哈!区区宵小之辈,魑魅伎俩,也配扰朕秋狩雅兴?岂非让天下人笑话我大明无人?继续狩猎!今日成绩,翻倍计算!”
皇帝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瞬间感染了所有人,欢呼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热烈,充满了对天威的敬畏与信服!
狩猎更加激烈。或许是被这场惊变刺激,或许是皇帝的重赏激励,众勋贵武将更是全力以赴。
突然,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熊不知从何处受惊窜出,竟直扑御驾方向!护卫们一时反应不及!
“陛下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银白色身影疾驰而至!郑成功弯弓如满月,眼神冷静如冰,手指连弹!
“嗖!嗖!嗖!”
三支利箭如同流星赶月,几乎不分先后,精准无比地射入黑熊双眼和血盆大口!
“嗷——!” 黑熊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距离御驾仅十数步之遥!
几乎同时,另一侧山林虎啸震天!李定国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接近,腰间双刀瞬间出鞘,与一头斑斓猛虎缠斗在一起!他身形灵动,刀光如匹练般环绕猛虎,避开猛扑的同时,刀刃精准地切割在猛虎的关节、咽喉要害,最终一刀毙命!整个过程惊险万分,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杀戮美感。
另一边,高迎祥独臂挥舞巨镰,以精妙绝伦的锁拿技巧,竟用镰刀弯刃死死锁住一头花豹的脖颈,将其生擒活捉,引得满场喝彩!
卢象升则展现了他作为统帅的另一面,指挥若定,他并未去追逐最大的猛兽,而是有效地调度身边几位伯爵,围猎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鹿群,收获颇丰,其组织能力令人叹服。
日暮时分,猎场点起无数火把,如同白昼。
所有猎获堆积如山,由兵部官员逐一清点记录。最终结果出炉,综合猎获数量、质量及特殊功绩,排名如下:
1. 郑成功:黑熊一头(救驾头功,分量极重)、麋鹿五只、野狼三头、野猪一头、狐兔雉鸡无数。其救驾之功,远胜寻常猎获。
2. 李定国:猛虎一头(独自搏杀,展现极高武力)、野猪四头、鹿两只。
3. 卢象升:鹿八只(指挥围猎所得)、狐狸五只、獐子三只、野兔雉鸡甚多。
4. 高迎祥:活豹一头(生擒难度极大)、山鹿四只、狼两头。
5. 金成焕:鹿五只(皆眼瞳中箭,箭术超群)、狐狸、野兔甚多。
6. 栓柱:野猪三头(含一头独臂搏杀)、獐子五只。
7. 施琅:鹿四只、野猪两头(陆上表现不俗)。
8. 刘体纯:包抄围猎,获集体猎物最多(鹿、獐、兔若干)。
9. 郝摇旗:试射火铳,毙伤野猪、獐子数只,展示新器之利。
10. 鹿善继:老当益壮,射落飞禽(鹰隼、大雁等)最多。
朱啸亲自颁赏,声震四野:
“郑成功,救驾有功,猎技精湛,勇毅无双,赐麒麟服,擢升御前侍卫副统领,随驾历练,另赏御赐金币百枚!”
“李定国,勇斩猛虎,武艺超群,赐金丝鞍,赏御赐金币八十枚!”
“卢象升,猎获丰硕,调度有方,赐玉带弓,赏御赐金币六十枚!”
“高迎祥,生擒活豹,骁勇不减,赏御赐金币五十枚!”
其余各有封赏。
盛大的庆功宴开启,篝火熊熊,歌舞升平,仿佛白日的惊险从未发生。
然而,宴席之后,朱啸回到行营,脸色瞬间冷峻下来“王承恩。”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让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瞬间绷紧了神经。
“奴婢在!” 王承恩立刻趋步上前,躬身肃立,脸色同样凝重。
朱啸的目光扫过帐外夜色,语气森然:“今日之事,非一时兴起,必有根基。那个吃里扒外的引路太监,还有那群所谓的‘江南富商’…朕要活口开口,更要挖出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
他转向王承恩,眼神锐利如刀:“你是司礼监掌印,内厂提督方正化直属你辖制。此事,由你亲自督办!交给方正化,要快,要狠,更要隐秘!撬开他们的嘴,无论用什么法子!朕要知道主谋是谁!是白莲余孽借尸还魂?还是东南那些被朕断了海贸暴利的豪商巨贾心生怨毒?或者…朝中有人觉得朕的刀子不够快?!”
“掘地三尺,斩草除根!”最后六个字,朱啸一字一顿,带着凛冽的杀意,帐内温度仿佛骤降。
“奴婢领旨!”王承恩伏地叩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兴奋与凝重交织。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也明白皇帝对忠诚和效率的要求。“陛下放心!奴婢这就传令方正化!内厂的‘十八层地狱’,定让那些腌臜泼才尝尝滋味!保管让他们恨不得把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
王承恩匆匆退下,身影迅速融入营帐外的阴影中。他无需亲自动手,只需将皇帝的意志与怒火,精准地传达给那条蛰伏在黑暗中最毒辣的蛇——提督内厂太监方正化。
南苑猎场深处,一处临时征用、守卫森严的隐秘院落,此刻已化为人间地狱。这里是内厂临时设立的审讯暗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和绝望的气息。惨白的灯笼发出幽幽的光芒,照在斑驳的墙壁和冰冷的地砖上。方正化换下了白日便于行动的劲服,穿上了他提督内厂的正装——一袭深紫色的蟒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他面无表情,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擦拭着修长却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
他的脚下,白日里还狂傲叫嚣的周福安,此刻已不成人形。下巴被粗糙的手法复位(以便说话),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口涎混着血水直流。他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关节被巧妙卸开又强行接上数次的结果,十指指甲尽数被拔出,血肉模糊。身上找不到一块好肉,鞭痕、烙铁的印记交错纵横。几件沾着暗红血迹、造型奇特的刑具散落在旁,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