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此时的《降临协议》内，紫夜的私人房间——
此刻的紫夜坐在床沿边，目光低垂、凝视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按理来说，这时的她应该在现实里才对。
“‘我’应该是……打算在现实中降临来着，城市正深陷危机……还有我的学生，我必须要去保护她们。”
正因如此，她握住了立方正打算进行降临。
可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阵尖锐、扭曲、不似人间应有的嗡鸣。
而当她再次睁眼时，她便已经来到了这里……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低声自语，“系统界面调不出来……所有操作UI都消失了。”
紫夜尝试过呼唤菜单，但视野中却仍是空无一物。
没有状态栏、没有技能列表，更调不出管理员权限面板。
就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信号，只留下这个赤裸裸的“世界”本身。
但此刻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实感。
往常以意识接入游戏时，是能够明显察觉到现实中身体的，不论是坐是卧，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
但此刻，她感受不到任何“另一端”的存在。
指尖触碰床单的摩擦、呼吸时胸口的起伏、甚至魔力在血脉中隐隐流动的重量……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想到这里，紫夜突然抬起了手，意念微动。
紫色的光芒自掌心涌出，不远处一把木椅应声浮起，随即在一阵刺耳的撕裂声中迸裂成无数碎片。
而后，奇异的事发生了：
那些碎片在下坠过程中迅速虚化、分解，化作一串闪烁的0与1，如被擦除的数据一般，彻底消失。
“……看来，这里依旧是游戏当中，可这究竟……”紫夜蹙眉沉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伊埃尔怯生生地探进头来，眼睛里写满担忧：“紫夜大人？我、我刚刚听到好大的声响……您没事吧？”
紫夜蓦地抬头，下一刻脑海里闪过了一道线索：“伊埃尔…绯娅她现在在哪？立刻带我去见她。”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呜……”
小雪的眼睫轻轻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有些陌生但又十分熟悉的天空，以及高耸入云的大楼。
“……啊？！”她猛地坐起身。
咚！
突然！一声闷响，她的额头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呜哇——！”
“啊呀！”
两声痛呼几乎同时响起。
小雪吃痛地重新躺倒，捂着头，泪花差点冒出来。
眯着眼望过去，只见一个扎着低双马尾的女孩蹲在她面前，同样捂着发红的额头，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珠。
“小、小满？”小雪迟疑地开口。
小满一边吸着气忍痛，一边又惊又喜地凑近：“雪姐！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小雪怔了怔，下意识环顾四周，她现在似乎正在某一栋大楼的入口。
而紧接着，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旁，靠坐在断墙边同样昏迷的静雅身上。
“我……静雅也……我们都……没死？”
“当然没死啦！”清亮又带着几分傲气的声音传来，“有我盯着你们，怎么可能让你们随随便便出事？不过下次再这么乱来，我也不敢保证了。”
此时，恢复成精灵形态的艾琳双手叉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而在她身后，赛琳娜和黎奈几人，正小心地将昏迷的索菲亚背着走来。
不多时，莉塔和米娅帮忙将索菲亚安置在静雅旁边。
这时小满揉着额头，凑近小雪小声问：“雪姐，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小雪沉默片刻，破碎的记忆逐渐拼合。
“我记得……当时我和静雅在空中，突然听到一阵特别奇怪的声响，像是……某种高频的噪音。”
“然后静雅的变身就变得很不稳定，最后……完全解除了。再之后……”
她摇了摇头。
“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即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她，也无法抗衡从高空急速坠落时，所带来的生理极限。
二人的意识早就在彻底落地之前沉入了黑暗。
而这也许，是大脑在对我们进行保护，至少让人在昏迷之中、在不清醒的时候面对死亡。
虽然最终还是难逃一死，但至少不会那么痛苦，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在那个声音响起之后，我们所有人的立方……都变成了这样。”
莉塔摊开手掌，此时她的降界立方也已经黯淡无光，如同一块普通的石头。
“而且我试过了，立方变成这样后无法进行降临，至于索菲亚她……听你刚刚的描述，应该是保持降临的状态听到了那声音，从而被迫解除降临陷入昏迷。”
“还有…”赛琳娜不安地接话，“在立方失效后，我们和雅小姐的联络……也完全中断了。”
信息被逐一拼凑，勾勒出令人窒息的现状。
而这时的小雪深吸一口气，借助身后冰冷的石柱支撑，缓缓站起身。
“……切…那我们，现在在哪儿？”
“是被治安局封锁的张氏集团大楼下面。”艾琳快速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小雪稍微沉默了片刻，垂眸思索。
而正当她抬起头，似乎做出决定准备开口时——
“嚯嚯嚯~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道阴冷黏腻的声音，如同毒蛇般突兀地钻入众人的耳膜。
所有人猛地回头——
只见一头她们绝不愿再见到的纯白怪物，正不紧不慢地从破碎的大门阴影处踱步而出。
惨白的骨足轻易跨过了地上，那横七竖八昏迷着的治安队员。
空洞的眼窝转向了她们，那无形的视线带来刺骨的寒意。
无面骨魇！
女孩们的呼吸几乎瞬间停滞。
艾琳反应极快，猛地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将所有人护在身后，翠绿色的魔力光芒在她掌心急促汇聚。
“莉塔！带大家快走！我来挡住它！”艾琳焦急地喊叫道。
而这一次，没有人反驳或犹豫。
失去立方以及降临之后，她们在此刻与普通人完全无异。
唯一的希望，只剩下本就身为精灵的艾琳，能够应付此刻的状况。
但此时的无面骨魇，似乎极为享受她们的恐惧，枯瘦的骨爪再一次挠了挠，它那光滑没有五官的下巴。
“正好……在去找陈燕，那个臭女人算账之前……拿你来热热身，似乎也不错……”
“你！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