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萧吟感受到全身传来所不清的舒服感,缓慢地睁开了眼。
他看到站在床边的陆臻臻,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光,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陆大人,朕这是怎么了?”
“身体无大碍,休息几日就能痊愈!”
“这次你生病是因为有人在窃取大昭国运。”
萧吟沉默一会。
聪明如他,自己已经从这句话知道,对方不是在窃取自己的气运,而是与大昭国紧紧相连的气运,导致自己有了反噬!
“如何阻止?”
陆臻臻没有回答,只是翻手间,掌心多了一块通体温润的白色玉牌。
玉牌之上,空无一物,却隐隐有流光闪动。
“这个给你,随时关注!”
她将玉牌轻轻放在萧吟的手边。
“此玉牌你贴身带着,一旦有人在暗中施法,偷食气运,它便会发光发烫。”
“一旦发光,你只需捏碎即可!”
“这样就能阻止了吗?”萧吟追问一句。
“不能!你照做就行!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只要捏碎,玉牌里的符咒就能透过萧吟,找到窃取国运之人的所在地,到时候本尊会教他好好做人的!】
萧吟听见陆臻臻的心声,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只要能救出背后的老鼠,他死也愿意!
萧吟望着陆臻臻离去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最终归于一片沉寂的坚定。
他将那枚温润的白玉牌紧紧攥在掌心,触手生温,仿佛握住了整个大昭国的未来。
“福安。”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病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奴在。”
福安公公躬身应道。
“今日之事,不得泄露!违者,诛九族!”
“遵旨!”
……
数日后,京城紧闭的城门在一阵沉重的机括声中缓缓开启。
一队身披铁甲、满面风霜的骑兵,自北疆踏着烟尘归来,为首的,正是镇国大将军,苏啸天!
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常年镇守边疆的杀伐之气,让他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百姓们已经知道北荒国战败,纷纷出来夹道相迎,欢呼声震天动地。
“苏将军回来了!”
“将军威武!大昭威武!”
苏啸天好久没有回京城了,深深闻了闻京城的空气,嗯,还是以前那个味!
他并未在城中多做停留,而是先将妻女送回了镇国公府。
安顿好家人后,苏啸天便换上一身朝服,带着北荒的停战国书,以及被五花大绑、如同死狗一般的拓跋雄,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
萧吟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眸却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锐利。
“臣,苏啸天,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啸天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
萧吟抬了抬手,温声道:“苏将军平身,此去北荒,辛苦了。”
“为陛下分忧,为大昭尽忠,是臣的本分!”
苏啸天将国书高高举过头顶。
“幸不辱命,臣已与北荒签订停战国书,活捉北荒大将拓跋雄,北境三十年内,再无战事!”
福安公公连忙上前接过国书,呈给萧吟。
萧吟展开细致一看,看清上面的内容,龙颜大悦。
因苏啸天封无可封,赏了不少钱两,并封秦氏一品诰命夫人,苏凝嫣为一品淑人,苏凝茜为明珠县主。
苏啸天喜滋滋地带着圣旨回了镇国公府!
京城里的喜事,却不止这一件。
转眼间就到了苏家嫡长子苏南沉,与南蛮长公主大婚之日。
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十里红妆,鼓乐喧天,一片喜气洋洋。
这次苏家娶媳,可是大手笔。
一路撒着喜钱,引来小孩,大人们跟在喜轿后面哄抢,小孩们兴奋地嬉笑打闹,两侧的百姓都洋溢着真诚祝福的笑容。
苏府之内,更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
“这新娘子不是南蛮人吗?看苏家这样子,好像很满意这个儿媳妇啊!”
“皇上赐婚,自然是要做足姿态!”
“不管如何,有人和亲就行!”
陆臻臻听着周围的宾客窃窃私语,微微挑眉,冷哼一声。
这群人知道啥!
大哥娶到心仪之人,自然是要给她最好的!
陆臻臻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比较喜庆的长裙,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白玉簪挽起,未施粉黛的绝色容颜,在这满堂的富贵喜庆中,让人无法忽视。
陆臻臻性子懒,苏家人知晓,也就不让她帮忙了。
她就躲在人群里偷吃糕点,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今日是个好日子啊。】
【今日京城龙气鼎盛,喜气冲天,阳气最是刚猛,确实能压制一些宵小之辈的阴邪手段。】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放松警惕,小心成为那些老鼠下手的最佳时机。】
皇宫,养心殿。
萧吟看着窗外的景象,对身旁的福安说道:“苏家大婚,乃是国之喜事,福安,你替朕备一份厚礼,亲自送去苏府,以示皇恩。”
“是,陛下。”
福安公公领命退下。
萧吟正要继续批阅奏折,腰间带着的白玉玉牌,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初时温润,转瞬间便炽热如火,隔着龙袍,都烫得他皮肤一阵刺痛!
来了!
萧吟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从腰间扯下那块滚烫的玉牌!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坚硬的白玉牌在他掌心,应声化作了齑粉,簌簌落下!
同时,苏府。
陆臻臻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对新人牵着红绸,朝着正堂高坐的周啸天和秦氏走过去,察觉给萧吟的那枚玉牌碎裂。
她看着屋外的湛蓝的天空,一股微弱但极其清晰的指引,指向京城东南方的一处角落!
【选在苏家大婚之日,借满城喜气与人流为遮掩,当真是好算计!】
【今日的确是动手的好机会!】
终于能将逆道门给一锅端了,陆臻臻有些兴奋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动作轻柔得没有惊动任何人。
邻座的一位官员还在高谈阔论,唾沫横飞。
待他转过头,想与这位仙姿玉貌的陆大人攀谈几句时,却发现身旁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咦?”
那官员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四周看了一圈,疑惑低声呢喃。
“方才,陆大人不是还坐在这里吗?”
“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而此刻的陆臻臻,身形早已化作一道流光,循着那道指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