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沈州白,救下了那天的她,并且给了她一件蔽体的衣服。
他悄悄地说:“你到我家躲一会,我爸爸是好人,他不会欺负你的。”
他管那间小小的、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叫“家”。
于是,每天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可以在他的“家”里做一会有尊严的人。
周莺并不待见她,她每天都提心吊胆自己会为他们惹来大麻烦。
而沈父有自己的打算。
他悄悄制作了一个可以连接外面的通讯设备,但因为这个设备对网络依赖特别大,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够进入七叔房间的人。那里有全地下室最好的公域信号。
七叔是这个诈骗组织的老大。
而这个地下室只是他其中的一个据点。
七叔并不是所有时间都在这里,所以,她就成了他们能够出去的唯一的希望。
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又被折磨了这么多天,刚开始,她真的没有胆量。直到沈州白因为给她留一口吃的而被踩断了手指,她才下定决心。
于是她一改往日的不顺从,变得极其配合他们所有人。最终获得了穿衣服和随意走动的资格。
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她用那个小小的通讯设备,向父母发去了求救信号。
找她快找疯了的父母在第一时间就带着警方赶到了这里,端掉了那个窝点,解救了他们。
她被救回后,就立即被送去国外待了好几年,所以,她连沈州白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但她一直记得他的名字。未有一刻忘记过。
沈州白……是她人生至暗时刻里唯一的光。
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她性情大变,她开始认同父母,向往权势。一副残躯,任人索取。最终,她成了这座四九城里,最有名的妖孽,让无数的男人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有一件事,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七叔是她杀的。
那个踩断沈州白手指的人,也是她杀的。
“乔声,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真的。因为在你身上,我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但谁让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男人呢?所以,你必须得退出。”
乔声听完瞿天兰的话,内心极为震动。
她之前很讨厌瞿天兰,讨厌她的装腔作势,讨厌她玩弄权柄,更讨厌她拿捏沈州白,伤害自己。
但现在,她忽然又可以理解她所做的一切了。
没有人可以释怀那样的过去,也没有人会不喜欢那道救赎的光。
……
乔声从茶室离开了,脚步虚晃,下阶梯时差点跌倒。
等候多时的沈州白一把抓住了她,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乔声面色苍白的吓人,她动了动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于是,沈州白弯腰,将人抱起,塞进车里。就在他准备关上车门带她离开时,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微凉的手指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同时目光落在了上面。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而右手的四根手指,因为一个多月前她的无心之失,至今还泛着浅淡的淤青。
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那片已经不会有任何影响的淤青,又划过左边那五根白皙的指节,然后,她闷着声音轻声问:“哪只手?”
被人踩断的。
是哪只手?
沈州白一下就明白了,左手的无名指条件反射似的轻微蜷缩了一下。
乔声敏锐地发现,于是便将他的左手,托在自己的掌心内,低头凑近,仔细地查看。
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那根手指已经与旁的无异,依旧修长,勾勒着男性硬朗的线条。可乔声还是看到了。
这根手指的指节连接处,有一道非常非常浅的白色伤痕,而指根处似乎也比其他手指略粗一点,那是骨骼愈合后留下的,苦难的证明。
她强忍着心疼,压下喉咙的涩意,低声问他:“疼吗?”
沈州白轻叹一声,俯身半蹲在乔声的面前,手指反握住她的手指,紧紧相扣在一起,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
“早就不疼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她知道,骨头在皮肉里断裂、破碎,会有怎样尖锐爆裂的痛楚。
他当时,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凭什么要经历那样的人生……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闷闷地发疼,眼眶内酸涩的热意再也忍不了,低下头,将额抵在他的肩膀处,一颗眼泪砸在了沈州白的外套上。
“你真的很讨厌。又不是我弄的,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很抱歉。”
沈州白见她这样,无声地笑了笑,逗她:“真的不疼,还没有被你夹的疼。”
乔声闻言,愣了愣,然后张嘴咬在了他的肩膀处。
“嘶……大概,也就这么疼吧。就像被小猫咬的似的。”
乔声忍不住笑了一下,“沈州白,你就骗人吧。”
“没骗你,真的没有任何影响。”他凑在乔声的耳边,说,“不信的话,晚上你试试。”
“怎么试?”
沈州白起身,一手撑着车顶,一手勾着乔声的后脑,低头狠狠吻了她一下。然后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乔声瞬间羞恼的瞪他,“你做个人吧。”
“不想做人。就想当禽兽。宝贝儿,行吗?”他的声音暗哑,带着蛊惑。
乔声微微眯起了眼,眼尾挑起一弯极好看的弧度,目光如水,就那样偏头望着他。
“叫宝贝儿不行,叫声姐姐来听听,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沈州白看着乔声那勾人的样儿,实在心痒难耐。可是毕竟光天化日,他只能克制的亲了亲她的唇,说:“等会回家,让你听个够。”
……
乔声第一次来沈州白位于京市的住处。
电梯以近乎失重的速度攀升至顶楼。
沈州白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吻住了乔声的唇,两人跟连体婴儿似的一路吻到客厅。乔声甚至来不及欣赏男人开阔的家,就被他直接抱进了卧室。
“洗澡啊。”乔声推他。
“做完再洗。等会带你洗个够。”
沈州白没有骗她,在漫长的纠缠过后,他确实带她去了浴室清洗。
但也差点让她再次死在了浴室。
明明已经过去了好几轮,但沈州白眼里浓烈的欲望仍未消散。
他由后抱着她,逼迫她望向盥洗台前镜子里的自己。
浴室里水汽氤氲,镜子里的女人也被上了一层柔焦滤镜,像是一幅生动的中世纪油画。
“乔声声,你说……你怎么那么能勾人呢……”
那根断过的手指,在她身上腥风血雨地作乱。
另一只手,绕到前面,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转头跟自己接吻。
乔声狠狠咬了咬他的唇,气喘吁吁地说:“彼此彼此。”
沈州白轻笑一声。
“看……”他声音沙哑地厉害,带着命令的口吻,带着乔声望向镜子里紧紧相贴的两人。
“看着我,也看看你自己。好看吗?”
“不许闭眼睛,好好看看……声声,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镜中的她,嘴唇微微张着,眉眼间染尽春色,眼波流转间,尽是无力掌控的、被逼到极致的媚态。
沈州白的声音带着沉闷的低哑,“声声……无论你今天听到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你都给我记好了,这些最私密的事,从前、现在、往后,我只跟你一个人做。你要敢打退堂鼓……”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拿什么威胁她好呢。
“我……我要是打退堂鼓了呢……”
“那我就……c死你。”
乔声望着镜中的男人极具攻击力和压迫感的眼神,忽然说道:“你还没有叫我姐姐。”
沈州白的手指不由更重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休想。”
乔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