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工部内坊深处,“贞观泥”核心工坊区域。气氛肃穆,戒备森严。
阎立德亲自带着张元,穿过层层守卫,来到一处弥漫着高温和奇异石粉味道的巨大工棚内。这里矗立着数座经过特殊改造、温度极高的窑炉,工匠们正汗流浃背地操作着,将配比好的石灰石、黏土等原料投入炉中煅烧。
“张元,”阎立德神色极其严肃,“此地,乃我大唐国运所系!‘贞观泥’的配方与工艺,乃陛下钦定之最高机密!你既得宇文博士举荐,又立下重誓,老夫便给你这个机会!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工坊,跟随老周(工匠头领),负责记录每日原料配比、入炉温度、煅烧时间、以及出窑熟料(水泥熟料)的性状、色泽、研磨后的细度等数据!务必详实、精确!不得有丝毫差错!更不得向任何人,包括你的同窗、亲友,透露此地所见所闻一字一句!否则,便是抄家灭族之祸!明白吗?”
张元看着眼前壮观而神秘的场景,感受着那灼热的气息和阎立德话语中的千钧重担,心脏狂跳,热血沸腾!他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真正能触摸到帝国核心的领域!
“学生张元,谨记尚书大人教诲!必恪尽职守,严守机密!以性命担保,绝无疏漏!绝无泄露!”张元挺直腰板,声音虽年轻却斩钉截铁。
“好!”阎立德点点头,将张元交给了一旁神情严肃的老周,“老周,带他熟悉环境,交代清楚规矩。”
老周上下打量了张元几眼,对这个被阎尚书亲自带来的年轻学子不敢怠慢,但也带着审视:“跟我来。多看,多记,少问不该问的!手要勤,眼要亮,嘴要严!”
张元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他拿出准备好的炭笔和特制的硬纸板(便于记录),一丝不苟地开始记录每一项数据,观察每一个细节,如同海绵般吸收着一切知识。他敏锐地发现,不同批次的原料、不同的煅烧温度和时间,产出的熟料颜色、硬度、易磨性都有细微差别。他默默地将这些差异记录下来,心中隐隐感觉,这或许就是改良工艺的关键。
就在张元沉浸在新工作中时,工坊外围的阴影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透过一处不起眼的缝隙,死死盯着工坊进出的原料车和人员。正是受王显指使、秘密潜回长安的刘三!
他看到一车车从特定矿场运来的、标有特殊记号的石灰石和黏土被送入内坊。他认出了负责接收验货的正是老周!他还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孔(张元)跟着老周进出,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妈的,守卫真严…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刘三低声咒骂,心中焦急。他观察了几天,发现核心原料的运输路线和时间都很固定,但押运的卫兵人数不少,而且似乎有暗哨。他想收买一个工匠或杂役,但工坊待遇优厚,管理极严,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那个新来的小子…看着像个学生…或许…是个突破口?”刘三的目光锁定在进出记录数据的张元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一个针对张元的阴谋,在他心中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