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宗，凌霄大殿侧殿。
虽经大战，殿内依旧保持着基本的整洁，只是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与灵力波动，提醒着不久前的惨烈。
陈枭坐于上首，指尖一缕混沌色的归墟枭焰静静跳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却又被他完美掌控。
九尾狐·璇侍立一旁，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显然在之前的战斗与守护中也获益匪浅。
下首，清虚真人、玄骨老人、冰莲仙子，以及几位核心长老恭敬而立。
他们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已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前辈，这是我宗所能寻到的，所有关于‘万木界’以及‘源初之心’的古籍拓本与秘录。”
清虚真人双手奉上一枚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玉简，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眼前之人，可是生生吞噬了归墟初火化身的存在。
陈枭接过玉简，神识一扫，海量信息瞬间涌入脑海。他闭目凝神，快速筛选、解析。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万木界，乙木精气充盈，乃草木精灵之国度，其界域壁垒坚韧，排斥杀伐之气……有点意思。古籍记载，上古时期曾有青玄界大能游历至此，带回一截‘通天神木’的枝干，感应到其内部蕴含一丝与‘生命起源’相关的奇异道韵，怀疑与‘源初’有关……”
他看向清虚真人：“那截枝干，现在何处？”
清虚真人连忙回道：“回前辈，那截神木枝干，据典籍记载，早已在数万年前的一次宗门动荡中遗失……不过，宗门秘库中，还保留着一份当年那位大能手绘的‘万木界’部分星域图，以及关于那‘通天神木’所在地——‘圣林祖地’的模糊记载。”
他示意了一下，冰莲仙子立刻上前，又奉上一卷看似普通的兽皮卷轴。
陈枭展开卷轴，上面绘制的星辰轨迹与现今星穹殿提供的星图略有出入，但指向的核心区域大致相同。
而在标注着“圣林祖地”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细小的古篆注解。
“神木有灵，非缘勿近。强取之，必遭万木反噬，界域排斥。”
“界域排斥？”
璇微微蹙眉，
“主人，若那万木界排斥杀伐，我们这般贸然前往，恐怕……”
陈枭却并不在意，指尖的归墟枭焰微微跳动。
“排斥？那是对弱者而言。规则，本就是用来打破的。况且，我们并非要去毁灭，只是取走本就属于‘源初’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看向清虚真人：“星穹殿提供的星图，与你们这份古图，在‘万木界’附近，可有什么明显差异或标注不同之处？”
清虚真人与玄骨老人对视一眼，玄骨老人上前一步，沙哑道：
“前辈明鉴。对比之下，星穹殿的星图更为精确，范围也更广。但……在我宗古图标注的‘万木界’与另一处名为‘熔岩界’的星域之间，有一片模糊的阴影区域，星穹殿的星图上，那片区域却是……一片空白，连基本的星体标识都没有。”
“哦？空白区域？”
陈枭眼中精光一闪，
“有多大？”
“根据比例推算，约莫有三分之一个青玄界星域大小。”
冰莲仙子补充道，
“而且，我宗古卷上对此阴影区域有一句批注：‘虚空坟场，万灵禁域，古之战舰残骸漂浮其中，时有诡异低语传出，疑似与……上古终结之战有关。’”
“虚空坟场……古之战舰残骸……”
陈枭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若有所思，
“星穹殿刻意抹去了这片区域的标识……是那里太过危险，不想让人靠近？还是……那里隐藏着什么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比如，另一块碎片？或者，与那扇‘门’直接相关的线索？”
他看向璇：“你觉得呢？”
璇沉吟道：“星穹殿行事霸道，惯于隐瞒。他们刻意抹去的信息，必然至关重要。主人，我们是否要先去这‘虚空坟场’探查一番？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陈枭摇了摇头：“不，按原计划，先去万木界。第四块碎片的气息最为清晰，优先级最高。这‘虚空坟场’……暂且记下。等取得万木界的碎片，或许能从中得到更多关于这片坟场的线索。”
他做出决断，随即又看向清虚真人：“青玄宗经此一役，需尽快恢复元气。归墟虽暂退，但绝不会放弃。星穹殿也吃了亏，后续必有动作。我离去后，你们需紧闭山门，全力修复大阵，收缩势力范围，静观其变。”
清虚真人等人连忙躬身：“谨遵前辈教诲！”
陈枭站起身，将那枚记载着星穹殿星图的玉简也收入怀中。
两份星图相互印证，再加上从肃清者七那里得到的信息，下一段旅程的路线已然清晰。
“璇，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是，主人。”
就在这时，殿外一名弟子匆匆而入，神色紧张地禀报。
“宗主！各位长老！山门外……山门外来了两个人，自称……自称是‘星穹殿’的‘观察者’，求见陈枭前辈！”
观察者？
众人皆是一愣。
星穹殿刚被打跑，怎么又来了？还是什么“观察者”？
陈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观察者？不是肃清者？有点意思。让他们进来。”
他重新坐下，指尖的归墟枭焰悄然隐去，但周身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却让整个侧殿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很快，两名身着朴素灰袍、气息内敛、看上去与寻常修士并无二致的中年男女，在弟子引领下走入殿中。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肃杀之气，眼神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学者般的探究光芒。
为首那名男子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陈枭身上，微微躬身，语气平和地说道：
“星穹殿，第七观测站，观察员，墨衡（男子），青葙（女子），见过陈枭道友。”
他的称呼，不是“前辈”，也不是“变数”，而是平等的“道友”。
“观察员？”
陈枭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星穹殿派你们来，是想‘观察’什么？”
墨衡抬起头，坦然与陈枭对视，声音清晰而平静：
“观察……‘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