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城外的荷塘在暮色里泛着柔光,粉白的并蒂莲挨挨挤挤,将水面铺成一片温柔的锦缎。江念卿捧着那盒海棠花种站在塘边,蓝思追默默递过一个小花锄,夕阳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镀了层金边。
“温前辈说,这花种要埋在荷塘边才会活。”江念卿将花种撒进土里,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就像有些缘分,总要回到最初的地方,才能生根发芽。”
蓝思追帮她培土,忽然轻声道:“等花开了,我们就把云深不知处的海棠幼苗也移来几株,让它们做个伴。”
江念卿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那支修好的纸鸢:“你看,我把并蒂莲画上去了。”纸鸢的莲花旁边,新添了两朵依偎的海棠,墨迹还带着浅浅的湿润。
远处传来魏无羡的大喊:“你们俩偷偷摸摸干什么呢?庆功宴都快开始了!”他骑着小苹果跑过来,蓝忘机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飘出莲藕排骨汤的香气。
“师姐的手艺!”江念卿眼睛一亮,刚要迎上去,就被江澄按住肩膀。
“慢点跑,像什么样子。”江澄嘴上训斥着,眼底却带着笑意,“金凌他娘在那边烤了莲花酥,再不去就被蓝景仪抢光了。”
果然,不远处的柳树下,蓝景仪正抱着个食盒躲躲藏藏,金凌站在旁边瞪他,手里却捏着块没吃完的酥饼。聂怀桑摇着扇子走过去,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温宁捧着刚熬好的草药茶,挨个递给众人:“这是用荷塘里的莲子煮的,清心降火。”他看向江念卿,忽然挠了挠头,“药铺的薄荷长得很好,等秋天收了,我给你寄些去云深不知处。”
江念卿接过茶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面,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那些曾经的伤痛、猜忌、遗憾,就像被风吹散的香灰,早已在时光里落定,而留下来的,是此刻满塘的莲香,和身边这些温暖的人。
夜幕降临时,荷塘边点起了灯笼。魏无羡非要拉着蓝忘机比赛放风筝,结果两人的风筝缠在了一起,像两只依偎的鸟儿挂在柳树上。江澄骂了句“胡闹”,却悄悄用紫电帮他们把风筝取了下来。
江念卿靠在蓝思追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哼起那支熟悉的调子。蓝思追跟着哼唱,两道声音混着晚风,漫过荷塘,惊起几只晚归的蜻蜓。
“你说,”江念卿轻声问,“明年的海棠花会,我们还能一起去吗?”
蓝思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不止明年,以后每一年都去。”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片压干的海棠花瓣,正是她之前送他的那片,“我把它做成了书签,夹在你那本手札里了。”
江念卿想起手札最后一页,那幅两个小姑娘分食玉佩的画,忽然笑了。原来有些故事,看似走到了尽头,其实是换了种方式,在新的时光里继续生长。
夜深时,众人渐渐散去。江念卿站在荷塘边,最后看了眼满塘的并蒂莲,将那枚并蒂莲玉佩轻轻放进贴身的锦囊里。玉佩温润的触感贴着心口,像带着两世的约定,也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蓝思追提着灯笼走过来,灯笼的光晕在水面上晃出细碎的涟漪。“该回去了。”他轻声说。
“嗯。”江念卿点头,与他并肩往回走。
灯笼的光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映在荷塘的泥地上,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路的尽头,是云深不知处的竹影,是莲花坞的船头,是清河的海棠林,是所有他们将要一起走过的地方。
或许前路还会有风雨,或许记忆里的伤痕不会完全消失,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些并肩的人,有满塘的莲香和待开的海棠,便无所畏惧。
因为那些未完的故事,早已在时光里,铺成了一条温暖的路,而他们,正走在这条路上,向着更长远的岁月,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