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水晶柱林立的通道前行，冰凉的玉石地面透过鞋底传来寒意。女鲛人摆动着银蓝色的鱼尾走在前方，冰蓝色的长发在水流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身后的三叉戟偶尔碰撞到水晶柱，发出清脆的回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沐暃被乔羽绒和谢婉莹一左一右搀扶着，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肌肉，带来一阵细密的疼。他强忍着不适，目光警惕地扫过通道两侧，那些镶嵌在墙壁上的蓝色宝石如同一只只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这些外来者。
赵丰星扶着妹妹跟在后面，赵丰慧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眼神里满是紧张。她偷偷打量着前方女鲛人的背影，小声对赵丰星说：“哥，你看她们的尾巴，真好看……就是太冷了。”
赵丰星“嗯”了一声，视线落在那些美人鱼腰间的银饰上，低声道：“好看是好看，可一个个跟冰块似的，我总觉得不对劲。”
通道尽头是一扇拱形石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细看之下竟是无数条鱼在海浪中穿梭的图案，线条流畅，栩栩如生。女鲛人停在石门前，抬手按在门中央的一块蓝色宝石上。
“嗡——”
宝石亮起柔和的蓝光，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一股更浓郁的寒气从门后涌出，夹杂着淡淡的珊瑚香。
“进去吧。”女鲛人侧身让开，语气依旧冰冷。
沐暃等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门后的空间比他们之前所在的大殿还要广阔，穹顶悬挂着更大的珍珠群，光芒却带着一丝清冷，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如同冰宫。地面不再是玉石，而是某种半透明的晶体，踩在上面能看到下方缓缓流动的淡蓝色水流，仿佛行走在冰面之上。
大殿两侧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名美人鱼，她们的姿态统一，上半身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鱼尾安静地贴在地面，目光平视前方，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这些美人鱼个个都有着惊人的美貌，肌肤白皙如瓷，冰蓝色的长发或披散或束起，发丝间点缀着珍珠或贝壳，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她们的眼神却与容貌截然不同，眼眸是纯粹的冰蓝色，像极了万年不化的冰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漠得让人望而生畏。
沐暃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心中暗暗心惊。这些美人鱼身上都散发着不俗的星力波动，虽然远不及带路的女鲛人，却也都达到了七段、八段星者的水准，这样一支队伍，若是出现在陆地，足以横扫一方势力。
“她们……好像都在盯着我们。”赵丰慧拉了拉赵丰星的衣袖，声音发颤。尽管这些美人鱼的目光并没有明确落在他们身上，可那种无形的审视感，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谢婉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低声道：“她们的气息很统一，像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更像是……士兵。”
乔羽绒握紧了剑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心些，这里气氛不对。”
沐暃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两侧的美人鱼，投向大殿的最深处。
那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王座，王座通体由冰蓝色的水晶雕琢而成，扶手是两条盘旋而上的海蛇，蛇头在顶端相对，口中衔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王座上坐着一位美人鱼。
她与其他美人鱼截然不同，全身上下都被冰蓝色覆盖，长发是深邃的冰蓝，如同流动的深海寒流；鱼尾覆盖着细密的冰蓝色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连嘴唇都带着一丝冰蓝，仿佛是用寒冰雕琢而成的完美艺术品。
她的姿态慵懒而威严，上半身微微靠在王座的扶手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鳞片。一股磅礴的冰寒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实质般弥漫在大殿里，让空气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沐暃也能感觉到那股气息中蕴含的力量，远比带路的女鲛人更加强大、更加深不可测。他甚至不敢用星力去探查，仿佛只要稍有异动，就会被那股冰寒气息冻结。
“这就是……族长？”乔羽绒的声音有些干涩，她从未见过如此有压迫感的存在，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仿佛掌控了整个深海的生死。
带路的女鲛人走到王座下方，微微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族长，人带来了。”
王座上的美人鱼没有立刻回应，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缓缓抬起，目光如同两道寒流，缓缓扫过沐暃等人。那目光没有停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内心。
沐暃只觉得浑身一僵，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强撑着没有后退。
赵丰星兄妹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紧紧靠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谢婉莹也握紧了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过了许久，那冰蓝色的美人鱼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空灵，像是冰块撞击玉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在大殿里回荡：
“陆地来的小家伙们，胆子倒是不小。”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沐暃身上，冰蓝色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波澜：“就是你，出手顶撞了我的护卫？还提起那个什么烨辉？”
带路的女鲛人显然就是她口中的“护卫”，听到这话，她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说话。
沐暃定了定神，知道此刻退缩只会更糟，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前辈误会了，我并非有意顶撞她，只是自保而已。至于烨辉……他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正要去圣域找他报仇。”
“报仇？”冰蓝色的美人鱼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暖意，“就凭你们？”
她的目光扫过沐暃胸口的伤口，又看了看乔羽绒等人，语气带着一丝轻蔑：“一个重伤的九段星者，一个八段星者，两个刚入七段的毛头小子，还有一个……连星力都不稳定的小姑娘。就你们这样，也敢去挑战他？”
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众人的修为！
沐暃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说笑了。修为高低并非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我们或许实力不足，但绝不会退缩。”
“倒是有几分骨气。”冰蓝色的美人鱼微微颔首，指尖停止了敲击，“可惜，骨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文不值。”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可知，烨辉为何要占领圣域？”
沐暃一愣，摇了摇头：“不知。我们只知道他用邪术控制了圣域的圣尊，手段狠辣，野心极大。”
“邪术？”冰蓝色的美人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们对他的了解，还真是浅薄。”
她站起身，冰蓝色的鱼尾在王座前轻轻摆动，一股更强大的气息扩散开来，让大殿两侧的美人鱼都微微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