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道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远脸上的嬉闹之色早已收敛干净,他站在原地,将小泥鳅和小石头轻轻揽到身后稍侧的位置,目光平静地迎向那队越来越近的甲士,以及低空中那两道如鹰隼般俯视的身影。
空中,两名至臻强者衣袂飘动。其中一人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众人,尤其在许远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微微蹙眉,对身旁同伴说道:
“下方那青衫年轻人,气息晦涩近乎凡民,只是气血似乎稍旺些。其余三人,一女子气息缥缈难测,两个孩童更是微弱。奇怪组合。”
另一人闻言,也以神识细细探查,旋即摇头:
“确实无甚灵力波动。许是路过江湖人,或是有些粗浅功夫。不必理会,正事要紧。”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均觉下方几人不足为虑,便维持着原有的高度与速度,将大部分注意力重新投向村落各处,似在搜寻或监察什么。对他们而言,至臻之下皆是蝼蚁,只要不主动冒犯,便懒得降尊纡贵。
地面的队伍已至近前。为首的是一名身着明光铠、腰挎横刀的将领,年约三旬,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他身后十余名甲士迅速左右分开,隐隐形成半围之势,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许远微微一感应,内心惊叹不已。因为这一伙子人,居然都是异士!虽然实力都一般,但是领头的也有三阶的实力!这手笔,肯定是宇文家的!
那将领在许远身前五步处站定,目光如电,先扫过许远略显怪异的短发和干净却非贵族式的布衣,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紧张攥着衣角的小泥鳅和好奇张望的小石头,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小钟身上。
小钟今日仍是一身简单的淡青色襦裙,未施粉黛,但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从容气度与清丽容颜,在这荒僻破败的村庄背景下,宛如污浊池塘中一株皎洁的白莲,瞬间攫住了将领的目光。这将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随即是更深的审视与盘算。
“尔等何人?在此作甚?”
将领开口,声音冷硬,带着惯常的盘问口吻。
许远不想多惹事啊,毕竟这些人牵扯上,就是一堆的屁事,还可能有因果的反噬,于是抱拳说道:
“回军爷,我等是游历四方的旅人,途经此村,听闻有些奇闻,特来探访。若有冲撞,还请海涵。”
许远说话再次古里古气,但是那份客气的态度,倒是给足了这个将领面子。
“游历旅人?”
将领眉头一挑,显然不信,“如今灾荒连连,流民四起,尔等衣着整洁,面无忧色,岂是寻常旅人?路引何在?”
你身为宇文家,或者说朝廷的人,也知道现在是流民四起灾荒连连啊!靠北了。路引,这隋朝末世了,还有这玩意?
“路引…不慎遗失了。”
许远面不改色地扯谎。
“遗失?”将领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压迫感陡增,“形迹可疑,无有路引,按律可作奸细论处,押送官府!”
他身后的甲士闻言,手已按上刀柄。
许远暗叹一口气,终于知道了电视剧上演的那些小反派的原型了,回头想一下,有的演员演得是真的像啊!
但许远还是试图周旋一二,说道:
“军爷明鉴,我等确非歹人。若军爷肯行个方便,些许心意,还请笑纳。”
说着,他作势要从怀中取物,不用说,肯定是小钟之前放在他这的银子之类的。
“不必了!”将领却突然打断他,目光再次灼灼地盯住小钟,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尔等来历不明,本将职责所在,不得不查。不过…这女子气度不凡,恐非寻常百姓。本将需将其带回宇文大人那里,细细询问。若查明无误,自会放还。”
其实这将领,也不是精虫上脑,而是因为此刻的陛下,正是到处征讨民间绝色女子进宫,好满足他自身的荒淫需求,而这将领,看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升官发财之路。
果然是宇文家的人,呵。
对方此言一出,许远眼神骤冷。
小钟自己反倒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清泉击石,悦耳却透着寒意,随即说道:
“呵,老许,看来,因果来咯。”
哎,这真的没法的事了,此刻即便跟这些人人纠纷,再怎么产生因果,也不能让小钟有事啊!咳咳,果然,人长得好看,确实容易出事,许远打算一会解决了眼前的事,就从路边扒拉一手泥巴,直接糊在小钟的脸上!
而将领见许远沉默,以为他也就是个软蛋,胆气更壮,直接喝道:
“来人!请这位娘子过来!”
两名甲士应声上前,就要越过许远去拉小钟。
小石头和小泥鳅倒是一左一右,护住了小钟,这一幕十分有爱。而那两个甲士倒是配合默契,一人扯开小石头和小泥鳅,一人就打算上手拉小钟。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小钟衣袖的刹那——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不分先后。那两名甲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丈外的土墙上,哼都没哼一声便昏死过去,胸前的铁甲赫然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许远站在原地,缓缓收回了左右开弓的双拳。
“异士!?”
将领瞳孔猛缩,失声惊呼。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没有丝毫异士之气外泄的普通年轻人,竟有如此骇人的身手和力量!那绝非寻常拳脚能及!
瞬间的震惊后,是更深的狠厉。既已撕破脸,便绝不能放虎归山!
“结阵!给我拿下此獠,死活不论!那女子务必生擒!”
将领咆哮着拔出了腰间横刀。
十余名甲士训练有素,瞬间变阵,刀光出鞘,从四面八方扑向许远,杀气腾腾。
而许远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在将领喊出“异士”二字的瞬间,许远心念已动。他左手向后一挥,一道柔和却迅疾的无形之力卷住身旁的小钟与小石头。两人身影微微一晃,便化作流光没入许远眉心,消失不见——正是被瞬间收回了梦意识之中。
至于小泥鳅,许远并非不想将她一同送入安全的壶中,但仓促之间根本无法解释那超乎她理解的存在。电光石火间,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右手一探,已揽住吓呆的小泥鳅的腰,将她牢牢护在自己身侧。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
下一秒,攻击已至。
最先扑到的三名甲士,刀锋闪着寒光,分刺许远上中下三路。许远护着小泥鳅,身形如同鬼魅般轻轻一旋,不仅间不容发地避开了所有刀锋,更在旋转中左腿如鞭扫出。
“咔嚓!”“咔嚓!”“砰!”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与沉重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三名甲士惨叫着倒飞出去,腿骨折断,兵器脱手。
第四、第五名甲士从侧面抢攻,许远看也不看,揽着小泥鳅的右手不动,左手并指如剑,精准无比地点在两人持刀的手腕上。
“当啷!”“当啷!”
钢刀落地,两人捂着手腕踉跄后退,只觉整条手臂酸麻剧痛,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许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简洁、高效、凌厉。他如同虎入羊群,每一次移动,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或数名甲士失去战斗力。或拳,或掌,或指,或腿,没有任何花哨招式,全是直击要害的基础动作,却因快到极致、准到极致、力量控制妙到极致,而产生了恐怖的威力。
甲士们厚重的铠甲在他面前形同虚设,精钢打造的横刀碰不到他一片衣角。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剧痛传来,便已倒地不起。
短短三四个呼吸,还能站立的,只剩下那名脸色惨白、持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的将领。他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呻吟的部下。
从许远出手到解决所有甲士,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直到此时,空中那两名至臻强者,才因下方骤然爆发的战斗景象,彻底从漠然中惊醒。
他们清晰地看到,那个被他们判定为“近乎凡民”的青衫年轻人,是如何在眨眼间以雷霆手段扫平了一队精锐甲士。那份举重若轻,那份对力量精准到可怕的掌控,绝非寻常异士所能拥有!
嘶,这货是普通人气质,却正儿八经的拥有着异士的实力!
误判了!而且是特么大大的误判!
其中一名红袍至臻又惊又怒,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衅。眼见许远目光冷冷地投向最后那名将领,似要有所行动,红袍至臻再也按捺不住,一声暴喝如惊雷般从半空炸响:
“竖子尔敢——!”
喝声未落,两道身影已如流星坠地,携着滔天气势与滚滚威压,从空中急速降下,目标直指许远!他们所过之处,气流激荡,尘土飞扬,属于至臻境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笼罩了整个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