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的傍晚,蚀日烛龙刚卸下蹄铁鞋,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神鹰的头像在屏幕上跳得欢快,背景里似乎还能听到特雷森训练场的喧闹。
\"小蚀!快看这个!\"视频刚接通,神鹰就举着个闪亮的奖杯怼到镜头前,棕色的马尾兴奋地甩来甩去,\"NhK英里赛冠军!我赢下来啦!\"
镜头晃了晃,能看到背景里欢呼的观众和举着应援牌的粉丝。神鹰穿着湿透的决胜服,鼻尖还沾着点草屑,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最后冲刺的时候,我想起你在二月锦标赛说的‘让阻力变成垫脚石’,突然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嗖\"一下,速度提升了好多!一下超过去所以对手!\"
蚀日烛龙刚擦完的头发还带着潮气,闻言忍不住笑了:\"厉害啊,艾露。奖杯举高点,让我看清楚。\"
\"喏!\"神鹰把奖杯转了个圈,底座上的\"G1\"字样清晰可见,“等你回来,我们把你的凯旋门赏奖杯和我的NhK奖杯摆在一起,肯定超威风!\"
这时镜头突然被抢了过去,草上飞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她比之前清瘦了些,但气色很好,正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腿上盖着薄毯:\"别听她瞎闹,她冲线时因为跑太快,差点失速摔了,还好及时稳住了。\"
神鹰在后面嗷嗷叫:\"哪有!我那是战术调整!\"
草上飞没理她,对着镜头温柔地笑了笑:\"医生说我的腿恢复得不错,预计十月份能复出,先跑一场每日王冠试试水。\"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你在法国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像艾露一样冒失。\"
\"知道啦。\"蚀日烛龙看着她恢复的不错的气色,心里松了口气,\"能训练的时候别太急,我等你回来一起跑。\"
\"嗯。\"草上飞点头,忽然把镜头转向身后,\"你看,大家都在这儿呢。\"
屏幕里瞬间挤进来好多张脸——鲁道夫举着热可可冲她挥手,曼城茶座怀里是一袋新烤的曲奇,优秀素质靠在大树旁懒洋洋地比了个\"V\",连黑潮家的北部玄驹都举着画满星星的应援牌,奶声奶气地喊\"姐姐加油\"。(卡哇伊小北(≧▽≦))
神鹰突然凑过来,把手机举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能入镜:\"小蚀你听着!我们在日本赢比赛,你在法国赢比赛,等你把法三冠拿回来,我们就去吃那家抹茶鲷鱼烧,吃到饱!\"
夕阳透过庄园的窗户照进来,在蚀日烛龙的手背上投下暖光。她看着屏幕里熟悉的笑脸,听着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只感觉自己好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好啊。\"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到时候我的赏金一定够够的,我请客,管够。\"
挂掉视频时,手机还残留着屏幕的温度。蚀日烛龙抬头看向窗外,巴黎的夜空已经缀满了星,像极了特雷森训练场上空的模样。她拿起桌上的赛程表,指尖在\"尚蒂伊\"三个字上轻轻敲了敲。
身后传来脚步声,?本理子拿着分析报告走进来,看到她屏幕上的合影,顿了顿,语气难得柔和了些:\"看来你的朋友们,也在为你加油。\"
蚀日烛龙收起手机,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嗯,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赢下去。\"
?本理子把报告放在桌上,上面是安然入梦的最新训练数据,她忽然说:\"明天的战术调整一下,加一组坡道冲刺。我查过了,尚蒂伊的最后一个弯道有轻微上坡,对你的后追跑法很有利。\"
蚀日烛龙拿起报告,指尖划过安然入梦的步频曲线,忽然想起蒙马特高地上那个画师的眼神——灰蓝色的瞳孔里,藏着和赛道上一样的锐利。\"她的上坡技巧怎么样?\"
\"数据显示她擅长在坡道中段加速,\"?本理子调出一段比赛录像,画面里的栗色身影在坡上如履平地,\"但她的重心控制有个隐蔽的漏洞——坡度超过一定度数时,左后腿的发力会延迟0.1秒。”她顿了顿,推了推眼镜,\"这是我反复比对十场比赛才发现的,误差……在允许范围内。\"
蚀日烛龙挑眉。这位\"彻底管理主义\"的训练员,居然会主动提起\"允许范围内的误差\"?她忽然笑了,把报告折好塞进包里:\"知道了。明天的坡道训练,麻烦你多盯着点。\"
?本理子没应声,转身时却轻轻\"嗯\"了一声,公文包上的金属牌在灯光下闪了闪,像是在默认这个不那么\"精准\"的约定。
蚀日烛龙把报告往桌上一放,挑眉看向转身要走的?本理子,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这么说,理子姐是被我的速度征服了吗?\"
?本理子的脚步顿在原地,背对着她的身影僵了半秒。公文包的金属牌在灯光下晃了晃,\"误差≤0.5秒\"的刻字像在无声抗议。她转过身时,脸上依旧是惯常的冷静,只是耳根悄悄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红。
\"数据不会说谎。\"她推了推眼镜,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一组密密麻麻的曲线图,\"你的步频稳定性、肌肉恢复速率、场地适应能力,均超出模型预测值35%。从训练学角度看,这组数据具有统计学显着性,值得调整战术参数。\"
话说得滴水不漏,每个字都裹着数据的硬壳,可尾音里那点微不可查的松动,却没逃过蚀日烛龙的耳朵。
蚀日烛龙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她攥紧公文包的手上——指节泛白,像是在较劲。\"哦?那按理子姐的模型,被'具有统计学显着性'的选手影响,算不算'误差范围外'的意外?\"
?本理子的喉结轻轻动了动,似乎在斟酌措辞。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玻璃,沙沙声里,她忽然低声说:\"隆尚赛道的风速监测仪,昨天显示你的尾流强度,比安然入梦高17%。\"
这话答非所问,却让蚀日烛龙笑出了声。她放下水杯,走到?本理子面前,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所以,这是承认了?\"
?本理子猛地抬眼,灰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冷静覆盖。她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才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明天六点训练,迟到一分钟,加练三组长距离!\"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蚀日烛龙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像是在掩饰什么。她低头看向平板上那组被特意标红的曲线图,觉得这位\"手术刀\"训练员,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至少,她的\"误差\"里,开始掺进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