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渐渐柔和,蝉鸣声从院外的老槐树上传来,断断续续,伴着偶尔的风铃声,成了夏日里最安逸的背景音。谢怜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针线,正给墨尾缝补磨破的小垫子。花城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擦拭着一把旧笛——那是前几日整理杂物时翻出来的,笛身泛着温润的木纹,还带着淡淡的檀香。
墨尾蜷在谢怜脚边,尾巴时不时扫过他的裤腿,眼睛却盯着花城手里的笛子,好奇地歪着脑袋。“这笛子还是以前在菩荠观时,你特意给我找的吧?”谢怜放下针线,看着那把笛子,眼底满是回忆。
花城点头,指尖轻轻拂过笛孔:“那时候你总说夜里安静,想找个东西解闷,我就去山里的老木匠家,求他做了这把笛。”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还记得你第一次吹笛,调子跑了大半,墨尾那时候还小,吓得躲在床底不肯出来。”
谢怜忍不住笑出声:“哪有那么夸张?我后来不是练得挺好了吗?”话虽这么说,耳根却微微泛红。那时候条件艰苦,没有像样的乐器,这把笛子陪了他很久,夜里睡不着时,就吹上几句,花城总是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哪怕调子跑了,也从不打断。
花城拿起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熟悉的调子缓缓流淌,是以前谢怜常吹的一首乡间小曲,没有复杂的技巧,却带着淡淡的暖意。蝉鸣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槐花香,墨尾也抬起头,静静地听着,尾巴轻轻摇摆。
谢怜靠在竹椅上,闭上眼睛,跟着调子轻轻哼唱。阳光透过桃树的枝叶,洒在他脸上,斑驳的光影随着风轻轻晃动。这一刻,没有纷争,没有离别,只有爱人在侧,小猫相伴,还有熟悉的笛音,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以前总想着,要是能有这样安稳的日子就好了。”谢怜睁开眼睛,看着花城,轻声说,“那时候在菩荠观,虽然苦,却也很踏实。现在想想,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身边的人都在,每天能一起吃饭、聊天,就很好了。”
花城放下笛子,走到谢怜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殿下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的手心温暖而有力,让谢怜心里格外安稳。
两人坐在院子里,聊着以前的日子。从仙乐国的繁华,到被贬下凡后的颠沛流离;从菩荠观的清贫,到现在村里的安逸。聊着聊着,夕阳渐渐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远处传来村民归家的脚步声,还有孩子们的嬉笑声。
“该做晚饭了。”谢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花城点头,跟着他走进厨房。晚上想吃点清淡的,谢怜便准备做个蔬菜豆腐汤,再炒个青菜,花城则负责蒸米饭。厨房里飘着淡淡的菜香,墨尾蹲在门口,时不时“喵喵”叫两声,像是在催着开饭。
晚饭很简单,却格外香甜。蔬菜豆腐汤清淡爽口,青菜炒得鲜嫩,米饭也蒸得软糯。墨尾也分到了一小碗鱼汤拌米饭,吃得津津有味,尾巴扫得地面“沙沙”响。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下来。两人搬着竹椅坐在院子里乘凉,墨尾蜷在谢怜腿上,渐渐睡着了。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月亮挂在树梢,像一个银色的圆盘。蝉鸣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虫鸣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格外宁静。
“你看,那边的星星好亮。”谢怜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轻声说。花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笑着说:“那是启明星,以前在山里赶路,晚上就靠它辨别方向。”
两人聊着天上的星星,聊着村里的趣事,聊着以后的日子。谢怜说,等秋天到了,想和花城一起去山上摘野果,晒成干果;花城说,等冬天来了,要给谢怜做一件厚棉袄,再烧个暖炉,让他冬天也能暖暖和和的。
“对了,老水手说,过几天要带咱们去河上游的芦苇荡,那里有很多水鸟,还能捡鸭蛋。”花城忽然想起昨天老水手说的话。谢怜点头:“好啊,还能多捡些鸭蛋回来,做成咸鸭蛋,早上配着粥吃。”
聊着聊着,墨尾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跳下谢怜的腿,跑到院外去了。谢怜连忙起身要去追,花城却拉住他:“没事,它就在附近,不会跑远的。”果然,没过一会儿,墨尾就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跑了回来,把草放在谢怜脚边,像是在献宝。
谢怜笑着捡起狗尾巴草,逗了逗墨尾:“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墨尾“喵喵”叫了两声,蹭了蹭他的手,又蜷回他腿上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风里带着几分凉意。花城起身回屋,拿了一件薄外套,披在谢怜身上:“晚上凉,别着凉了。”谢怜点头,靠在他肩上:“三郎,有你在,真好。”
“能陪在殿下身边,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花城低头,在谢怜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虫鸣声在耳边响起,墨尾的呼噜声格外安稳。这样的夜晚,宁静而温暖,像是一首未完的诗,记录着他们之间最简单、也最真挚的幸福。谢怜心里明白,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只要身边有花城,有这些可爱的邻里,有这满院的烟火气,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或许,幸福就是这样,不需要轰轰烈烈,只需要细水长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边的人都在,爱的人相伴,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