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除夕只剩三日,“山海花田”的年味已像灶上熬着的糖浆,渐渐浓稠得化不开。故事阁的窗台上,昨日晾干的冰糖葫芦裹着晶莹的糖霜,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门上的春联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墨香混着雪后空气的清冽,成了冬日里最特别的气息。
谢怜刚把晾晒的腊肉收进厨房,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绣娘的声音:“谢怜小友,在家吗?”推开门一看,绣娘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丝线和几张红纸,身后跟着两个挎着布包的姑娘,布包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装满了剪好的窗花。
“绣娘来得正好,”谢怜笑着侧身让她们进屋,“昨天写了春联,正想着还差些窗花呢。”绣娘把竹篮放在桌上,拿起一叠红纸:“我琢磨着快过年了,带了些红纸和丝线,咱们一起剪窗花、做香囊,给故事阁添些喜庆。”
说话间,小海娃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木雕的小福字,是他昨天跟着老水手学做的:“谢怜哥哥!你看我做的福字!老水手说,把它挂在床头,来年就能顺顺利利的!”墨尾跟在后面,嘴里叼着一根红绳,像是在帮小海娃递东西。
绣娘看着小海娃手里的木雕,笑着说:“海娃手真巧,不如咱们今天做些‘福字香囊’,把你的木雕福字装进去,挂在身上,又好看又吉利。”小海娃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木雕:“好呀好呀!我还要给墨尾做一个,让它也沾沾福气!”
众人分工合作,绣娘和姑娘们负责剪窗花,谢怜则带着小海娃做香囊。绣娘拿起剪刀,在红纸上轻轻一剪,转眼就剪出了一朵绽放的梅花,花瓣层层叠叠,边缘还带着细腻的纹路:“剪窗花要先描好样子,下剪的时候要稳,这样剪出来的花纹才整齐。”
小海娃学着绣娘的样子,拿起小剪刀,在红纸上慢慢剪着,虽然剪出来的“福”字边缘有些毛糙,但胜在可爱。谢怜坐在旁边,用彩色丝线绣香囊,针脚细密,很快就绣出了一朵小小的荷花,与香囊上的福字相得益彰。
墨尾趴在桌边,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散落的丝线,要是有丝线缠在一起,就抬头看着谢怜,像是在求助。小海娃见状,立刻放下剪刀,帮墨尾把丝线理开:“墨尾别急,我帮你弄,等会儿给你做个最大的香囊!”
正忙着,老水手扛着一捆松枝走了进来,松枝上还带着新鲜的针叶,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我去后山砍了些松枝,咱们把它绑在门框上,过年的时候点燃松枝,能驱邪避灾,还能让院子里满是松香味。”
花城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陶罐,里面装着刚酿好的梅子酒:“昨天去镇上买了些梅子,酿了些梅子酒,过年的时候喝,暖身子。”说着便打开陶罐,一股清甜的酒香飘了出来,引得小海娃凑过来闻了闻:“好香呀!等过年的时候,我能尝一点点吗?”
谢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等你长大了再喝,现在咱们喝甜汤。”说着便去厨房,把之前熬好的银耳莲子汤盛出来,分给众人。甜汤温热,莲子软糯,银耳滑嫩,喝一口下去,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落在满桌的红纸和丝线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绣娘剪好了最后一张窗花,是一幅“年年有余”,画面里的小鱼灵动可爱,鳞片上还闪着细碎的光。姑娘们把剪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瞬间让屋子亮堂了不少。
小海娃的香囊也做好了,他在香囊里装了晒干的桂花和自己做的木雕福字,用红绳系好,挂在墨尾的脖子上:“墨尾,你现在就是最有福气的小狗啦!”墨尾摇着尾巴,在屋里跑了一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新配饰。
老水手把松枝绑在门框上,又在院子里挂了几串灯笼,红灯笼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花城则在厨房忙碌,准备晚上的饭菜,锅里炖着的鸡肉飘出阵阵香气,混着松枝的清香和香囊的药香,成了“山海花田”独有的年味。
傍晚时分,文书和南风、慕情也赶了过来。文书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簿,上面记录着这一年花田的收成和乡亲们的生活情况:“这一年大家辛苦了,明年咱们要继续努力,让花田越来越好。”南风和慕情则带来了镇上买的糖果和点心,分给小海娃和姑娘们。
众人围坐在桌旁,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聊着过年的计划。绣娘说:“除夕那天,咱们在花田边搭个戏台,请镇上的戏班子来唱几出戏,让乡亲们都热闹热闹。”老水手附和道:“我来负责搭戏台,保证结实又好看。”
小海娃举起手里的甜汤碗:“我要在戏台上给大家表演木雕,还要给每个人送一个小福字!”谢怜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咱们一起动手,把除夕过得热热闹闹的。”
夜色渐深,众人渐渐散去,院子里的灯笼还亮着,映得雪地一片通红。谢怜和花城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身影,手里捧着温热的梅子酒。墨尾趴在脚边,脖子上的香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三郎,”谢怜轻声说,“看着大家一起为过年做准备,感觉心里暖暖的。”花城握紧他的手,温柔地说:“以后的每一个年,咱们都会这样,和乡亲们一起,热热闹闹地过,让‘山海花田’永远充满烟火气。”
月光洒在院子里,与灯笼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照亮了满院的年味。远处的海浪声轻轻传来,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除夕奏响序曲。谢怜望着身边的人,心里满是安稳——原来幸福从来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这样,与重要的人一起,守着一方小院,伴着烟火气息,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得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