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市场以后,我先是去花店看了看,杨意跟卓玛都在,卓玛脸上有点愁,因为整个早上都没做出一单生意,杨意倒是乐得其所,真把花店当作自己的后花园了。
卓玛十分勤俭持家,她自己从家带来了锅碗瓢盆,带着不好的情绪“哼哧哼哧”煮着面条,让我留下来吃。
……
跟她们简单吃过一个早点,我便跟着二黎发来的地址,前去了一家位置在地图上很偏僻的书画店。
进门后,我发现除了二黎以外,还有个年纪看上去得有快四十出头的男人;二黎这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很难不让人看出眼前这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是他长辈,大概就是他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叔叔了。
他这个叔叔不像黎劲铭一样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反而是从容的,这让我心态较为好了点,至少还有交流空间。
……
二黎他叔用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字,我跟二黎对视了一眼,他用一种嘲笑的表情在看着我,我们之间却没有对话,只是静静在等待着他叔写完。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停下笔,拿起自己刚写完的字画看了看,一声感慨以后,这才放下字画疑惑地看向我,明显是刚发现我……转而向二黎询问:“潮生,这就是你说的合作伙伴?”
“对,不过我已经对他没什么信心了!说好的各自忙各自的事,可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奔波,他倒好,只顾着忙自己的私事。”
听出来,二黎这是在他叔这里诉说对我的不满,我顿感尴尬,总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或者说他就是有意为之的。
二黎他叔转而打量起我,我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主动说道:“这几天是有点私事要忙,挺重要的。”
“这是你的事情,我不多过问,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
我顿感尴尬。
可随后,他又笑:“别怪潮生,其实这次是我让他找你在这碰面的,我是他叔,自然要替他着想,我的目的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真想携带着他一起办事,还是只想借助他当作踏板来完成自己的事业。”
我一阵思索,然后客气的笑道:“您这句话的立场就不成立了,哪有什么携不携啊……据我了解,这市场一半的商铺都是他爸的,以后也会是他的,我这要是有天真把市场给做起来了,最后收益大头最大的不还是他嘛。”
“别跟我打迷糊眼,以后是多远?谁又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出什么意外?我想听你说的是现在。”
我鼓足口气,回道:“既然我们是要一起带动这个市场,那肯定就是相互挟持的走。”
二黎他叔用很深刻的眼光再次打量了一番我,他摘下自己眼镜思索了很久,才终于说道:“我姑且认为你这番话说的是事实,但是你们以后要是签订什么合同协议的话,必须让我先过目。”
二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很显然是非常相信他这个叔的表现,而他这个叔也是出在担心他的角度上思考问题,毕竟,一个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做的孩子,突然有天说要自己找一番事做了,谁都不会信。
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渐渐平静下来了,继而终于冷笑着回道:“我对你客气,是敬你是一个长辈,要是干什么事都要先经过你的同意,那请问,你在这其中是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要我说,大不了就是闹得不欢而散,他继续去做他的混小子,我不愁不能养活自己……像这种市场无论是长三角还是珠三角,一找早就有一大堆。”
……
一大片的忽然遮住了太阳,天色似乎一下子就阴郁起来了,在我说完这番话后,便陷入了一种安静中,我厌恶这种事事都要受人限制的感觉,莫名又想到程烟,她日夜不停地为公司奔波;她已经足够高高在上,可是在她上面的还有她父母跟集团里大大小小的股东。
试问,她有这么多常人难以享受到的权利,会感到自由么?自由的背后往往是更牢笼的天地,从我的角度去看,她并不自由,反而一直被她家人所牢牢束缚,就算是从国外留学回来,她也才二十三、四左右的年纪。
她还有大把大把的光阴等着挥霍,可却不得不把年华奉献给事业,把那些光鲜色彩的童趣塞进潮湿烟火里。
也就在这时,我更加渴望世界上能够有一处没有任何被尘世污染过的净土了,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是一个广阔无边的远方吧,那里有小屋,有炉火,有一个爱我的女人在哼着歌织着毛衣,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却温暖舒适。
……
二黎他叔最终还是松了口,他沉着声音对我回复道:“刚刚我说的话,确实是出在替潮生思考的角度上,但是还没说完,你可以不用拒绝这么快。”
稍稍停了停,顺手拿起桌上保温杯里的水喝了口后,他才继续说道:“只要你答应了,后续市场的很多便捷我都可以放开的提供给你随意改动,甚至,只要看到绩效之后,还可以给你进行参股。”
他说的这个条件,确实能够让人心动!
我在稍加沉吟过后,才补充道:“市场的绝对控制权不在你或者黎劲铭手中吧?你说的这些要是换作黎劲铭来,我倒会相信几分。”
“年轻人,别说话总是有一套是一套,我不清楚你是去哪打听到这些信息的,但确定的是,你表面说的是不在意,背地却私自打听了这么多事情……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提的要求,我提的条件都算数。”
“你给我点时间考虑。”
“有答案了,让潮生来告诉我。”
……
结束这次谈话,离开这间开在偏僻角落的书画店,我轻轻吁出了一口气,而一直被厚密云层遮住的太阳也在这时,重新将阳光投射在大地上,好似一瞬间就让人感到阳光明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