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挽风脚步轻快地进来。
“娘娘,宫外朱雀大街上新开了家玉妆阁,专卖南边来的新奇胭脂水粉。
奴婢听采办的小太监说,那铺子门庭若市,货品精巧,好些花样连宫里都没有!
尤其是他家新制的番茄色口脂和灰棕色眉黛,据说好看得紧!”
一丝向往在蔺景然眼底闪过。这深宫高墙,规矩重重,纵有泼天富贵,也难免觉得气闷。
次日,天朗气清。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悄无声息地从皇宫一处偏僻的侧门驶出,汇入京城的滚滚红尘。
“公子,咱们先去哪儿?”
春桃小声问,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窗外喧嚣的街市。
蔺景然唰地展开折扇,“自然是玉妆阁!且去看看那番茄色口脂是否名副其实。”
玉妆阁果然名不虚传。三层楼阁,雕梁画栋,进出的多是衣着光鲜的女眷和陪同的丫鬟仆从。
店内陈设雅致,各色胭脂水粉、香膏香露、妆奁镜匣琳琅满目。
蔺景然和春桃挽风一进去,便引得店内众人侧目。无他,这位小公子实在生得太好,气质又过于出众。
掌柜的是个精明妇人,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蔺景然身份不凡,连忙亲自上前招呼,殷勤备至。
蔺景然饶有兴致地听着掌柜的介绍,纤纤玉指轻轻试过几种口脂的颜色。
那胭脂果然名不虚传,是极正的玫红色,薄涂娇嫩,厚涂明艳,衬得肤色愈发莹白。
她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又试了那灰棕色的眉黛,色泽自然,画上去果然有远山含黛的意境。
“这个,这个,还有那边那套青瓷盒装的十二色花钿,都要了。”
“好嘞!公子真是好眼光!”
掌柜连忙吩咐伙计打包。
主仆二人满载而出,蔺景然心情大好,折扇轻摇,步履也轻快了几分。
“走,去味珍楼坐坐。听说他家的蟹粉虾仁和酱鸭是京城一绝,顺便听听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
味珍楼临河而建,二楼雅座视野开阔。蔺景然选了个靠窗的清净位置,点了招牌菜和一壶上好的龙井。
一个时辰后,蔺景然神清气爽地回到明曦宫。
郗砚凛不久后便来了。
郗砚凛笑道:“出宫了?”
蔺景然娇娇柔柔道:“是呀,臣妾闷得慌,就……就出去透了口气。西市大街新开的玉妆阁,东西精巧得很,胭脂的颜色正极了,眉黛画眉也好看!”
蔺景然说着说着,小脸一垮,“可是陛下……您看臣妾买了这么些好东西,荷包都瘪啦!”
她抬起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臣妾这个月的份例银子,还有下个月的,怕都要填进去啦。
您瞧这番茄红胭脂,多衬臣妾呀?
还有这花钿,多精致呀?
臣妾戴给陛下看好不好?
今天可是……可是都没钱吃饭啦!”
她一边说,一边将锦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献宝似的展示,最后扁着嘴,一副“我好穷我好可怜求抱抱”的模样。
春桃和挽风在一旁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拼命忍着笑。
娘娘这哭穷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百试不爽。
郗砚凛被她这夸张的撒娇卖萌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堂堂帝王宠妃,会缺这点胭脂水粉钱?
他故意板起脸,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敲:“胡闹。宫中份例不够你用?还要去外面撒银子?朕看你是闲的。”
蔺景然捂着额头,半个身子倚在他手臂上,继续撒娇:
“宫里的东西是好,可外面的新鲜嘛!陛下您看,臣妾感受得荷包都空了,您就……就可怜可怜臣妾嘛?”
郗砚凛看着她耍赖撒娇的模样,那刻意板起的脸终究是绷不住了。
他眉眼含笑,无奈叹气:“歪理邪说。张德海。去朕的私库里,取两匹新贡的软烟罗,再拿一匣子南珠,给颖妃送来。”
郗砚凛揶揄道:“够你买多少盒番茄胭脂了?可别再出去哭穷,丢朕的脸。”
“谢陛下!”
蔺景然眉开眼笑,哪里还有半分委屈。
“陛下您真好!您是天底下最大方、最英明、最最体贴臣妾的陛下!臣妾对陛下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彩虹屁再次源源不断。郗砚凛被她闹得没了脾气,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