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拓者5号冷静的数据播报和小雅紧张的注视下，李默完成了直升机的首次悬停测试。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不仅仅是由于精神高度集中，也因为这架精密机械带来的物理负荷——手动操控需要持续不断地进行微调，对抗气流的扰动和机械本身的惯性。
“尝试缓慢前飞。”小雅通过通讯器指导，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以安抚李默的神经。
李默深吸一口气，右手极其轻柔地向前推动周期变距杆。
机身微微一沉，随即开始向前倾斜，带着一种巨大的惯性，缓缓朝别墅前方的空中移去。视野陡然开阔，下方是迅速掠过的、如同模型般的别墅庭院，更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布满创伤的城市废墟。
这种俯瞰的视角，与在地面艰难跋涉时截然不同。曾经的绝望景象，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幅静止的、宏观的画卷。那些阻碍他们许久的断裂的高架桥、塌陷的街区、堵塞的隧道，从空中看去，都成了可以轻易绕过的地理特征。
“感觉怎么样，默哥？”小雅问道。
“他娘的……太刺激了！”李默的声音带着喘息，但更多的是兴奋，“就是这玩意儿比无人机沉多了，得使劲！”
他尝试了转向，操控直升机在别墅上空划出一个缓慢的弧线；尝试了小幅度的侧飞。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生涩，但基础的控制已经建立。
“燃油消耗速率正常。”
“发动机温度在安全范围。”
“传动系统振动值略有波动，但在容许范围内。”
开拓者5号如同最可靠的副驾驶，持续监控着所有数据。
进行了约十五分钟的基础机动后，李默的体力消耗巨大，精神也开始出现疲惫。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准备降落。”他宣布道。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降落比起飞更需要精细的控制和对高度的精准判断。
李默操控直升机缓缓转向，对准屋顶平台。他小心地下放总距杆，减少升力，让直升机开始平稳下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屋顶标志线，手脚配合，对抗着下沉时带来的地面效应扰流。
五米、三米、一米……
起落架轮胎轻轻触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接触声。机身微微一晃，随即稳稳地停在了屋顶中央。
成功了！
李默立刻将总距杆彻底放下，关闭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和旋翼的呼啸声迅速衰减、停止，世界重新回归到那片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只有耳朵里还残留着嗡嗡的回响。
他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但脸上却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小雅和5号快步走了过来。
“太棒了！默哥！你简直是个天才飞行员！”小雅扒着舱门，激动地喊道。
“李先生，首次飞行测试圆满完成。操控表现超出预期。”5号的合成音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赞许的意味。
李默解开安全带，爬出机舱，脚踩在坚实的屋顶上，才真正有了踏实感。他回头看着这架白色的直升机，眼中充满了感情。
“有了这家伙，首都……不再遥不可及了。”他喃喃道。
他们不仅修复了一架机器，更是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虽然前路依旧布满未知的危险，但至少，他们拥有了选择路线的权力，和更快抵达的速度。
苍穹之下，废墟之上，希望，随着旋翼的停转，深深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