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意思？”
老天师也被张常胤搞蒙了：“你小子还学会了术士那种装神弄鬼，预知未来的手段？”
张常胤笑了笑：“没有，术士们算来算去的，容易折寿，我可不想学。”
“只是他们不来，我自然有法子让他们自己过来。”
“只是……”
张常胤神情骤然一凛，道袍衣摆被他猛地一甩，下摆扫过地面。
竟 “咚” 一声直挺挺跪在了老天师面前。
“嗯？”
老天师眉头当即皱起，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悦：“你这是做什么？忘了为师说过，最厌弃动不动就屈膝下跪的行径？”
说罢。
老天师便伸手去扶。
掌心刚触到张常胤胳膊，却觉对方体内炁劲如磐石般沉凝。
明明看着身形轻晃，竟硬生生没被拉起来。
老天师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然。
虽然他只是随手一扶，并没有运用真炁。
但已然能够看出几分张常胤的肉身修行，出乎了他的意外。
张常胤依旧跪得笔直，膝盖压在青砖上，骨节泛白。
仰头看向老天师，双手郑重拱手。
声音里没了半分平日的淡然，只剩沉甸甸的恳切：
“师父！”
“徒儿此番为除全性、正视听。”
“布下如今龙虎山危局，难免将我天师府卷进风口浪尖。”
“若真有门人因我遭难……”
张常胤喉结滚了滚，但依旧狠下了心。
“徒儿甘愿为其受罚。”
“只要渡过这罗天大醮，杀光全性妖人。”
“无论师父要杀要罚，徒儿绝无半句怨言。”
“任凭处置！！！”
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跪在地上的身影虽孤绝，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执拗。
老天师看着他，沉默了半晌。
收回手负在身后，声音沉了沉：“你既知后果，还敢做？”
“敢！”
张常胤答的干脆，语气决然：“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斩妖除魔，扞卫正道，本就是我天师府门人使命。”
“他们为救天下苍生而死，死得其所！”
“弟子也会冲在与全性拼杀的第一线，诸位门人皆在我的身后。”
“只要弟子一滴血未曾流干，便绝不会后退一步！”
“……”
老天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斩妖除魔，确实是天师府门人的使命。
但是……
没必要玩这么大，直接把全性全引到自己家，然后跟对方自爆了吧？
但是。
张常胤的确不是为了自己。
老天师甚至敢打包票肯定，如果真有需要牺牲，才能消灭全性的时候。
张常胤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自己。
他只要全性死！
老天师扶着他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徒弟低垂的发顶。
忽然想起他刚上山时的模样。
也是这样。
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只是那时眼里只有非黑即白的杀气。
现在……
看似变了，又好像骨子里对全性的执拗，没有半分变化。
“而且师父放心。”
张常胤深吸口气道：“我米团所有异人员工，也会组成天罗地网，就等全性落网了。”
“到时。”
“说不定弟子还有机会与您老人家并肩作战一回。”
老天师苦笑不已，不由摇头道：“我老道都一百多岁的年纪了，还要被你使唤，真是苦命呦。”
“老道我也是作孽，当年收了你这么个讨债徒弟。”
“罢了罢了。”
“便出手一次，彻底消灭全性这个异人界大患吧！”
……
……
另一边，碧游村里。
饭桌上还冒着热气，傅容刚解下沾着面粉的围裙坐下，便朝主位上的马仙洪问道：“教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动身？去哪？”
马仙洪正扒着碗里的糙米饭，闻言叼着筷子抬头，一脸茫然，嘴角还沾着粒米。
傅容更纳闷了，眉梢挑得老高：“啊？您不是要去龙虎山天师府的罗天大醮吗？”
“天师府的罗天大醮？” 马仙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彻底懵了，“我啥时候说过要去那地方？”
“您不去？”
傅容这才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怼到他眼前：“您自己看，异人论坛都传疯了，说这次罗天大醮，好多八奇技传人都会去。”
傅容一边指尖点着屏幕上的热帖，一边语速飞快：
“陆瑾老爷子直接把通天箓当奖品摆出来了！”
“论坛里还有人扒，说炁体源流、拘灵遣将、风后奇门、六库仙贼……”
“连您的神机百炼，这些八奇技传人都会去！”
马仙洪原本还皱着的眉，听着听着就舒展开了。
眼睛里像落了星火，越亮越盛：“这么说…… 这么多八奇技的传人，都会聚在罗天大醮？”
马仙洪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忽然一拍大腿：“好家伙！那我要是去了，除了双全手和大罗洞观，八奇技的传人不就齐活了？”
“欸……” 旁边的刘五魁晃着脑袋，嘻嘻哈哈地接话，“那凑齐八奇技，会不会跟集齐七龙珠似的？能召唤神龙许愿不？”
“不知道。”
马仙洪摇摇头，可眼里的光却烧得更旺了，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但肯定有意思。”
马仙洪越想越兴奋，忽然站起身。
饭粒从碗里颠出来都没在意。
双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要是能把他们都请到碧游村…… 我的计划，肯定能成！说不定，还能比预想的更完美！”
“他们不是说，神机百炼的传人会去吗？” 马仙洪猛地转身，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那我这个正主，就亲自去看看！”
“倒要瞧瞧，这罗天大醮，到底能闹出多大动静！”
傅容看着他摩拳擦掌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却见马仙洪已经抓起桌上的各种法宝。
一边摆弄一边念叨：
“得赶紧拾掇拾掇，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认几个亲戚。”
“毕竟……”
“八奇技传人，是一家嘛！”
但是。
当马仙洪打开手机购票软件，准备购买龙虎山罗天大醮前一天的车票时。
却彻底愣住了。
“诶！等等！”
“这去龙虎山的车票怎么还全部售罄了？”
“我去！”
“去龙虎山一个礼拜的车票都没了？”
“这龙虎山……到底去了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