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别乱想，咱不是还有一只眼睛是好的吗，就算那只眼睛坏了，你还能看见我。”
“可是……”梦瑶有些哽咽。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就在你旁边，晚上一直陪着。”
“别，这病房里还有其他床吗，你也睡，要不然，你熬一晚上……”
江北看了看周边说道：“这是单人病房，我……”
梦瑶听过后，向着床的另外一边挪了挪：“要不，要不你也躺下，让我边上？”
江北伸出手，捋了捋梦瑶额头前的刘海儿道：“这么大方？这可是单人床，一个枕头。想和我同床共枕了？”
“穿着衣服，又……又又……”
“又个屁呀，你输液呢，再说了刚做完手术，万一我碰到你眼睛怎么办，没事儿，这儿有个陪床的椅子，我困了就半躺在这儿就行。”
梦瑶顿了顿，有些没底气地问道：“江北，你是不是……嫌弃，嫌弃我了？”
“嫌弃？”江北一时无语：“咱们不就撞了一下么，怎么还提到嫌弃了？”
“万一我……”
“嘘，别乱想，睡觉，休息好了才能恢复的好，听话，别乱想！”
梦瑶抿了抿嘴唇，不再发声。
一晚上，梦瑶哎尝试着睡觉，可总也睡不着，麻药，后半夜，麻药药效逐渐退去，梦瑶的眼睛又开始酸胀的疼痛起来，耳边，能感觉到江北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她想叫醒江北，可总也是于心不忍。
眼睛的酸胀、跳痛让梦瑶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和同样是被纱布包扎着的右眼感觉明显不同，整个左眼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空间感。梦瑶不知道，这种失去了空间感，是不是就是失明。
一夜的烦躁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虽然梦瑶感受不到阳光，但是能听清楚的听到外面楼道里逐渐纷杂起来的脚步声。
不多久，江北似乎也醒了过来，梦瑶能感觉到江北的一阵匆忙，虽然看不见江北的样子，但是能猜想到，现在的江北应该是满脸的愧疚。
果然，起身后的江北第一时间便凑到了梦瑶身边，醒着的梦瑶一阵紧张，很神奇的是，虽然现在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对于周边的感觉却异常的灵敏起来，尤其对于江北近在咫尺的呼吸。
似乎，江北就在自己面前，似乎梦瑶在猜想着，江北会不会偷偷的亲吻着自己。
对于和江北的关系，两个人其实已经默认，但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梦瑶也不清楚恋爱是不是需要一个仪式，比如互相宣告一下，从此以后，分别属于彼此。
如果真的需要这个仪式的话，现在的梦瑶却有些后悔起来，后悔的是没有在自己最美的时候给江北这样的一个回应。
往后的路，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样，如果自己真的看不见了，就算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也是一种缺憾，毕竟，身边的江北是太过于完美。
想到这里，梦瑶再次沉默下来。
为了不让江北担心，没要尽可能的调整呼吸，让呼吸逐渐平稳。
江北稍稍观察了一阵，确定梦瑶依旧在熟睡后，缓缓起身，和门外的护士拜托后准备去食堂给梦瑶买点早饭。
床上的梦瑶听着江北出门的脚步后，又开始了胡思乱想，越想，心里越乱。
从小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每天都在用尽全力的活着，好不容易能够脱离这些，即将幸福的时候却又遇见这样的事情。梦瑶有些愤恨，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不公平都要放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能预见的是这样的人生，还不如当初就不来。
思绪纷飞间，江北的脚步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江北没在凑近自己，而是轻轻拍了拍梦瑶的肩膀。
“瑶瑶，醒了吗？”
“啊，醒......醒了......”梦瑶怔了怔，随口回应道：“是天亮了么？”
“嗯，亮了一会儿了，怎么样，眼睛还疼么？”
“还好，有点酸胀。”
“除了酸胀呢，有没有其他的感觉？比如......”江北沉默了一下，紧忙改变话题：“我，我刚刚去给你买早饭了，你不是喜欢吃我们食堂的烧饼么，我一样给你买了一个，还有馄饨、牛奶，你......你想吃什么？”
梦瑶沉默了一下：“江北，我想，我想出院。”
“啊？开什么玩笑，你刚做完手术，怎么能？”
“我......我就这么一说，你.......”梦瑶轻声嘟囔道。
江北突然觉得自己的语调刚刚有些着急，便又握着梦瑶的手道：“对不起啊，刚刚，有点着急。”
梦瑶摇了摇头：“没事。”
“怎么了，是床不舒服还是......”江北询问起来
“不知道，感觉，感觉医院有点压抑，我......我想回家。”
江北探口气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先吃饭，我一会儿看看你都有什么药，如果我能帮你换药，咱们一会儿回家，等到拆纱布的时候，咱们再回来，行吗？”
梦瑶点了点头：“我是不是，事儿挺多的？”
江北宠溺的摸了摸梦瑶的头后说道：“没有，别乱想。去不去卫生间，我叫护士扶你过去？”
梦瑶点点头：“不用护士，你扶我去吧。”
“我？”江北惊讶道。
“嗯，你扶我到坐便器上，然后出去就行了，我不想，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没用。”
“瑶瑶，你想的太多了，没人觉得你没用......”
梦瑶有些不耐烦起来：“我知道，你别说了，我就不想用别人行吗？”
江北叹了口气，随即梦瑶忙开口道歉：“对......对不起，我有点烦。”
“没事，我理解，我扶你起来，拖鞋在右边。”
“嗯。”梦瑶回应过后，缓缓起身。
江北紧忙绕到床的另外一侧，扶着梦瑶缓缓的走到卫生间，江北握着梦瑶的手，轻轻的摸向身下的坐便器，确定好位置后，梦瑶站在坐便器前，对着江北说道：“行了，你出去吧。”
“嗯，你方便完了叫我，我在进来。”
“知道。”梦瑶的回应有些生硬。
江北撇撇嘴，退出了卫生间后把门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