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东造船厂报价3亿，可按期付款，每期一亿？”马农在车上看着造船厂的资料，开口说道。
陈梦晗透过后视镜给夏沫示意，夏沫连忙身体前倾，向坐在副驾的马农说道：“是的马总。这是水东区市委书记亲自和我确定的。”
“不用走竞拍流程，直接签合同即可。”
她肯定的回答道：“不过，目前厂里还有四亿元的债务，也是需要由我们来偿还。”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虽然他们说造船厂的总价值有八个亿。但是根据我的计算，这造船厂实际总资产不足六亿。”
她这几天是切切实实仔细调查过的，因此也算是了解到实情，明显的资不抵债！
这水东造船厂，对于zf而言，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这些年一直在亏本经营。
现在很明显是财政支撑不起这样持续的拖累，想尽快甩手。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完后，马总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她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后视镜，陈梦晗注意到夏沫的询问，便开口道：“马总，这水东造船厂，我们不一定要拿下来吧？如今我们公司每个月的支出都是天文数字，再来一个造船厂……”
“噢，梦晗，这你就不懂了！”她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马农打断，“造船厂可是关系到一国之兴衰，那是有极高战略意义的……”
陈梦晗惊讶的听着马总的高谈阔论，内心感慨：“果然，马总做事情，优先考虑的永远都是家国情怀，就这格局，就不是自己能比的。”
而夏沫则完全不能理解，“出来创业，谁不是为了钱啊！那亏钱的买卖，能做吗？做了能长久吗？”
“别人接手，那都是跟zf有约定，有补偿的接手的。但是……”
很明显，她从中调查发现，市政这会并没有半点约定，口头约定都没。马总就要往里面亏几个亿，正常人都不这么干。
不过，根据她这段时间的了解，马总也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干事情的人呀。
看来自己还是得先多了解了解这位新老总的脾性才好。
而马农在说完后，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神态，心里美滋滋的：“每个月还一个亿！爽！每年还稳定亏几个亿，更爽！”
“还能给自己造船出海钓鱼，爽上加爽！”
其实他的心思很单纯，只要能亏钱，只要能钓鱼！
人生不就圆满了吗！
更何况自己可以晚上钓鱼，白条睡觉。
很快，三人就迎着暴雨来到水东港。
马农快步走进会议室，区委书记于右隆和原厂厂长董万全早已经在等候。
于右隆热情的迎接，“哎呀呀，马总，真是辛苦您冒着大雨来一趟！”
他有些意外，自己和夏沫助理讨论的时候，也没说过这马总是如此年轻的年轻人啊。
这才二十出头，比夏沫还年轻几岁。
马农点了点头，坐下来直接说道：“于书记，我们不用浪费时间了，直接签约吧。”
“好好好，来签约。”于右隆正求之不得呢。
自己甩掉了这个烫手山芋，甚至还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这可都是自己的业绩啊！
但是，坐在一旁的董万全显然就情绪不高。
卖掉了造船厂，那他一把手的位置就没了！自己曾经的辉煌啊！
看到他久久没有动手签字，于右隆着急道：“董厂长你还在想什么，赶紧签字吧！”
这事情可不能拖，万一到时候人家老板不想签合同了，他再去哪里找这么个冤大头接手！
看到于右隆着急的样子，董万全无奈，只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双方交互合同再次签字后，于右隆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马总，恭喜恭喜！”于右隆热情的和马农握手。
马农也是在心里头高兴。
让陈梦晗当场向收款的账号划了一个亿出去。
“于书记，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告辞！”马农笑着说道。
“好好好，”于右隆笑道，“董厂长之前已经做过安排，马总您直接去造船厂就行，会有人接您！”
本来他是应该亲自去带马总视察的，但是最近有几条从水东港出海的货船遇到了问题，他得去参加紧急会议，这才没亲自陪一趟。
看着董万全那难受的样子，于右隆也不想让这家伙去，万一他阴阳怪气的，到时候直接得罪了人家老板，那就得不偿失。
亲自送马农离开了政府大厅，看着他上车后，旁边陪同的董万全，这才郁闷的说道：“于书记，那我接下来的岗位，分配到哪呢？”
没了一把手的位置，他知道无论到哪里，自己剩下这几年，都只能摸鱼慢慢熬到退休。
想在进一步或者保持先前的待遇，那是不可能的。
于右隆看着董万全，一边向自己办公室走，一边说道：“万全呀，你要记住，无论到哪里，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对于组织的安排，要充分的新人，并且积极的履行岗位的职责！”
董万全闻言，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心情低落得很。书记都这样说了，那自己的岗位，还能好到哪里去！
“书记，您就直说吧！要把我调去哪里？”他继续问道。
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他也想着摆烂了，只求能安稳退休便好。
以后自己就一杯茶一包烟，一个岗位坐一天。
于右隆停下来，看着他说道：“董万全同志，市委决定，让你到市少年宫当副馆长。”
“少年宫？还是副馆长？！”董万全听到这职位时，那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自己堂堂一个大厂书记，现在沦落成为少年宫看星星的馆长！
而且还是副的！这落差，也忒大了些！
但是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既不能反驳，也不能拒绝。
最后只好跌跌撞撞的离开，准备下个月换地方上班。
等他走出门口，发现外面的暴雨更大了！
望向造船厂的方向，脸上流露出无尽的留恋。
而此时的的马农，也早已来到这港口边上的破旧的造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