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民和王猛手脚麻利，按照付少宇的意思，迅速将一百个孩子分成十组，每组十人，整齐地排在射击位后。阳光透过靶场上方的遮阳棚，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混着孩子们抑制不住的兴奋，让整个场地都透着股躁动的热意。
付少宇双手插兜，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洋洋地站在队伍最前面，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孩子们，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给我听好了，每人九十发子弹，三个弹夹，打完赶紧滚蛋，换下一组。谁要是磨磨蹭蹭，或者敢乱开一枪，别怪我让他尝尝子弹打在身上的滋味。”
虽然话里带着狠劲，但孩子们脸上的兴奋丝毫未减——九十发！这可是实打实的真枪实弹，比任何游戏都刺激！
“第一组，上！”张一民一声令下，第一组的十个孩子立刻拎着枪，有些笨拙地跑到射击位，趴在地上。
这一组里，赵虎和李浩然赫然在列。两人趴在地上，手都在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激动。赵虎摸着冰冷的枪身，指腹划过扳机，眼睛亮得吓人；李浩然更是夸张，恨不得把脸贴在枪上，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真沉……比游戏里的手感带劲多了……”
付少宇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慢悠悠地走过去，看着这俩小子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眉头一挑。
“砰！砰！”
两声闷响，他抬起脚，对着赵虎和李浩然的屁股就踹了上去。这一脚看着随意，力道却不小，两人直接在地上翻了两圈，枪都差点甩出去。
“丢人的东西！”付少宇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就是个铁疙瘩吗？有什么好激动的？拿不稳枪，待会儿打歪了，小心崩了自己的脑袋！”
赵虎被踹得龇牙咧嘴，爬起来却没生气，反而挠了挠头，讪笑道：“总教官说得对，谢谢您这一脚，还真不紧张了。”他这话说得真诚，刚才那股子兴奋冲得他脑子发懵，被这么一踹，反而冷静下来了。
李浩然也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顺嘴就接了一句：“就是就是，姐夫说得对！”
话一出口，整个射击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浩然身上，连远处的王猛和张一民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小子是疯了？忘了付少宇三令五申不准提这事，尤其是在训练的时候！
付少宇叼着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缓缓转过头，眼神里的慵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盯着李浩然，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沉下去，像是酝酿着风暴。
“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浩然被他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脸“唰”地一下白了，结结巴巴地想解释：“总……总教官，我……我口误……”
“口误？”付少宇笑了，笑声里却没有半点温度，“我看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脚，一脚踹在李浩然的肚子上。这一脚可比刚才踹赵虎那下狠多了，李浩然“嗷”地一声惨叫，像个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没等他缓过劲，付少宇直接骑了上去，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当然，看着凶狠，实则都落在了肉多的地方，看着吓人，伤不到筋骨。
“让你嘴贱！”
“让你记不住规矩！”
“真当我不敢收拾你是吧？”
付少宇一边打，一边骂，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浩然被打得嗷嗷叫，却不敢躲，更不敢求饶——他知道，这时候认怂，只会被揍得更狠。
周围的孩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刚才的兴奋劲儿全没了，只剩下紧张。赵虎看着被打的李浩然，张了张嘴想求情，却被付少宇那眼神一扫，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打了没几下，付少宇猛地站起来，对着远处的王猛和安昭吼道：“王猛！安昭！把这傻屌给我吊到对面的靶场去！”
“啊？！”王猛和安昭都愣了，吊到靶场？这是要……
“啊什么啊！听不懂人话？”付少宇眼睛一瞪，“快去！把他当活靶吊起来！”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总教官这是……要来真的？”
“我的天，李浩然这下惨了！”
“别是玩脱了吧……”
李浩然也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喊道：“总教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吊我啊！”
付少宇理都没理他，只是盯着王猛和安昭：“怎么？要我亲自去？”
“不敢不敢！”王猛赶紧拉着安昭跑过来，两人架起还在挣扎的李浩然就往对面的靶场拖。
路过付少宇身边时，付少宇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往高了吊，十米以上，找个结实的架子。还有，看好了，别让子弹真打着他，吓唬吓唬就行。”
王猛和安昭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点头：“明白！”
两人架着哭丧着脸的李浩然，很快消失在靶场尽头。没过多久，对面一百米外的靶位区传来一阵响动，孩子们探头一看，只见李浩然被一根粗麻绳吊在一个高高的铁架上，离地面足有十几米，像个粽子似的晃悠着。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付少宇走到射击位前，声音冷得像冰，“第一组，给我瞄准对面那个‘活靶’打！”
“啊？！”第一组的孩子全懵了，手里的枪差点掉地上。
“啊什么？”付少宇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男生的枪托上，“不敢打？还是觉得我在跟你们开玩笑？”
赵虎咬了咬牙，他知道付少宇的脾气，这时候退缩，只会更惨。他深吸一口气，趴在地上，瞄准远处那个小小的人影，声音发颤：“总教官……真……真打啊？”
“废什么话！”付少宇厉声道，“打不准他，就等着被他连累，加练到明天天亮！”
这话像是给孩子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可能是被付少宇的狠劲吓住了，第一组的孩子对视一眼，纷纷趴在地上，颤抖着举起枪，瞄准了远处的李浩然。
“砰砰砰！”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第一枪，紧接着，枪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子弹呼啸着掠过空气，打在李浩然周围的靶板上，溅起一片片尘土，吓得他在上面嗷嗷直叫，手脚乱蹬。
“别打了！我错了！救命啊！”
他越是喊，下面的枪声就越密集——孩子们心里清楚，这是付少宇立威，谁要是手软，下一个被吊上去的可能就是自己。
付少宇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当然不会真让孩子们打中李浩然，刚才特意让王猛把他吊到十米以上，这个高度，加上孩子们第一次打枪的准度，最多也就是打在周围的靶板上，看着惊险，实则安全得很。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这群刚有点起色就忘乎所以的孩子明白，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破；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敬畏，什么叫服从。
赵虎闭着眼睛连开了三枪，子弹全打偏了，他却松了口气——没打中就好。
其他孩子也差不多，枪声虽密，却没一发能靠近李浩然。
打了大概二十分钟，第一组的九十发子弹见了底。付少宇看了看表，对着对面吼道：“王猛！把那傻屌放下来！”
很快，李浩然被解了下来，腿一软就瘫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衣服都湿透了，看着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刚才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差点没把他吓尿。
“怎么样？”付少宇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腿，“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李浩然赶紧摇头，声音抖得像筛糠：“不……不敢了……总教官，我真知道错了……”
“记住今天的滋味。”付少宇的声音缓和了些，“下次再犯，就不是吊起来这么简单了。”
“是！谢谢总教官！”李浩然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嬉皮笑脸。
付少宇没再理他，转身对着第二组喊道：“第二组，上！”
经过这么一出，后面的孩子再也不敢有半点懈怠，一个个拿着枪，表情严肃得像是在执行什么重大任务，连呼吸都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