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兵下巴都要惊掉。
这还是他家小少爷吗?
他家小少爷还会照顾人?
他一边开车一边好奇地悄摸观察,一时不备,驶过一个坑,车身颠簸。
李白的睡得沉,颠了一下,头本来是靠着车窗,被颠到另一边,滑落到季许执的肩膀。
陈施欢被季许执护的好好的,没多大影响。
冯兵再次看向后视镜,小少爷的肩膀一边靠了一个。
“对不起,小少爷,您没事吧?”
其实只是稍微颠簸了一下,比大巴上抖得话都说不完整好多了。
在季家许多年,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是从来没有的,冯兵很紧张。
小少爷可是老爷子除了少爷以外最宝贝的人,虽然小少爷脾气古怪,不说话,季家的其他人都不喜欢小少爷,但如果告状那是一告一个准。
他明显感觉出小少爷心情变得不悦,因为那双常年没什么波澜的眸子泛着凉意,瞥了他一眼。
他赶紧撤回目光,咽了口口水,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季许执上半身不动,连眼神都不带给的,平静地抽出右手,把李白的头推走。
李白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海里沉浮,海面晃动,他看到一个大浪打过来,来不及躲闪,就把他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扑腾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浮木,刚拽住救命稻草,又一个浪打过来,连板带他都被掀了个人仰马翻。
正是开学的日子,县二小的门口,人来人往,家长带着学生来报到。
车驶进学校,引起许多家长不满。
“诶,凭什么他们的车可以开进去,我们不行啊,你们还区别对待啊?”
“校外的车不准开进不是你们定的吗?”
“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
吵闹的都是住校生的家长,从大门到宿舍还有好一段距离,行李要从门口拎到宿舍,大热天的还不要累死。
规定校外的车不准开进学校,大家只好遵循,但现在有了例外,自然大家心里不平衡。
“你们搞歧视是吧,县二小是越办越完蛋,听说今年还去农村招了一批学生,城里的学生要买了学区房才可以进,凭什么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进?”
“不是我们瞧不起农村的学生,他们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要是影响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就是,他们来了也跟不上,在乡下待的好好的,来这凑什么热闹?”
“有钱的你们不敢得罪,没钱的你们特别关照,就会打压我们这些普通人。”
家长们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开交。
保安拿着喇叭,对着最前面的家长喊道:“别吵了!”
家长们安静下来。
保安是个白发老大爷,仗着是校长亲戚,脾气不好,知道的家长都不敢得罪大爷。
“这里是学校不是菜市场,要吵你们回家吵去,妈的在这跟我急什么眼啊,那个说出双倍的,你出的起吗?”大爷浑浊的眼珠转动,眼皮半耷拉,抬起下巴,很是不屑他们。
吐出一口烟,烟杆敲了敲保安室的墙面,抖落烟灰。
“你要是能给学校捐一栋楼,每年再给学校捐一百万,学校大门随你进,捐不了滚蛋别在这哔哔赖赖,你小孩今年睡的床那他妈的还是别人买的呢,有本事别睡!”
“在城里呆了几年还瞧不起农村了,谁往前数三代不是农村人,你爹妈不是农村的?要是你家孩子这么宝贝,那就带回家去,谁都影响不了,自己教去,越是考那么几分的越是怕这个影响怕那个影响。”
大爷那大嗓门,加上喇叭,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心里都在想刚刚车里的人是谁,竟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每年还捐一百万!
这得多有钱啊!
有心的人已经开始打听起来,希望能认识认识,最好能巴结上。
后面的争吵,车内的人都不知晓,冯虎将车开到一栋宿舍楼下。
农村小学来的学生在县二小老师的指示下,领了钥匙搬着行李去安排好的宿舍。
周一和李白下了车,冯虎给他们搬行李。
陈施欢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靠着季许执,她弹射一下坐起,赶紧摸摸自己的嘴角有没有流口水。
还好没有。
松了口气,问:“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是不是压的你不舒服了?”
季许执弯起嘴角:“没有。”
“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如果你不舒服,你可以喊我起来,不用迁就我的。”
陈施欢觉得季许执脾气就是太好了,和一块面团似的,怎么揉捏都不生气。
“好。”季许执应着,却没有往心里去。
“他们都下车了?”陈施欢透过车窗往外面看:“到学校里面了,这是宿舍吧,那我也下车了,我还要去办跳级的手续呢。”
季许执:“我和你一起去。”
“好,我先找到牛老师,我不认识路。”
陈施欢想得是季许执应该不会住校,那就不用搬行李,直接去报到也很正常。
两个人下了车,在宿舍楼下转了一圈,找到了在帮学生搬行李的牛老师。
“牛老师!”陈施欢招招手。
牛老师看见他俩,擦擦额头的汗,把行李递给身边的一个老师,朝他们走过来。
“跳级的手续我都办好了,你们等会儿签个字,直接去四(1)班报到就行。”
陈施欢觉得不对:“你们?还有谁?”
脑子一转,看向季许执,有点惊讶:“你也要跳级?”
季许执“嗯”了一声,又说:“我比你大两岁,不算跳级。”
陈施欢微微错愕,季许执竟然比她大两岁?
怪不得他比他们都要高,她还以为是营养太好了,所以长得高,她时不时在徐姨家吃饭,这半年多来她都长高了好多。
那,在厦门她还和沈自渡说季许执是她弟弟,季许执当时也没反驳她。
“所以你不是弟弟,是哥哥?”
陈施欢心里想着,不自觉就说出来了。
季许执听她这话,猜到她是说厦门那时的事,眼里笑意点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