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着曹昆的老底，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就爬到了山顶。
山顶有个小凉亭，几人走进去，找了石凳坐下歇脚。
从这里俯瞰下去，县城新旧城区泾渭分明：
老城区房子低矮密集，挤挤挨挨；
新城区高楼林立，绿化带穿插其间，显得开阔许多。
一条引水渠像银色的带子，蜿蜒穿过城区，格外显眼。
几人眯着眼，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中辨认着自家位置。
歇了会儿，曹昆环顾身边几人，身材都保持得不错。
特别是老谢，黑瘦精干，看着不起眼，
可曹昆见过，老谢抱着百十来斤的羊羔，
往三四米高的车上扔，那叫一个轻松利索！
现在爬这点小山，连大气都不带喘的。
曹昆自己，得益于这段时间的“变化”，外形也大为改观。
（本来就长的不丑）
虽然头发还需要时间生长（戴着顶黑色帽子），
但177的身高，穿着黑色t恤、黑色针织运动裤、
黑色跑步鞋，戴着黑框平光眼镜，
皮肤光滑无瑕，旧疤痕、痘印消失无踪，
早年脸上的一丝高原红也早已褪去。
整个人虽非玉树临风，却也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傍晚时分，山上挺热闹。
有穿着运动服快走的年轻人，有摇着蒲扇慢悠悠遛弯的老大爷，
还有带着孩子嬉闹的夫妻。
他们五个大老爷们坐在亭子里，倒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歇够了，曹昆想起晚上的安排，问道：
“晚上去哪个酒吧啊？我是两眼一抹黑。”
他对酒吧的印象，仅限于几年前去过一次。
那地方灯光昏暗，音乐震得人心慌，酒水贵得离谱，美女没见着几个，
氛围也没感受到，就记得喝了几瓶比外面贵好几倍的啤酒，晕乎乎的出来了。
至于洗脚按摩那些地方？
除了那次王宝喝多了耍酒疯，硬拉他进去过一次，
曹昆压根没踏足过
——兜里的那点钢镚，经不起折腾。
“宏祥超市旁边那家好像挺大，听说不错。”
祁伟在旁边接了一句。
宏祥超市？
曹昆心里一动，赶紧掏出手机翻微信。
他记得微信里还躺着几个酒吧“销售”的联系方式，
是以前在某个社交软件上时加的。
果然，翻出三个头像靓丽、备注着“xx酒吧销售”的好友。
曹昆挨个发了条信息：
“晚上有空吗？带几个朋友过去坐坐。”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
其中一个头像看着最顺眼（长发大眼，笑容甜美）的妹子秒回：
“哥，晚上过来玩呀？
我们店就在宏祥超市旁边，六七点就开门啦！欢迎欢迎！”
曹昆顺势问了下消费情况。
对方噼里啪啦发来一大段：
“哥放心来玩！我们店环境好，气氛棒！
人均消费也就两三百，保证玩得开心！
酒水有套餐，很划算的！来了找我，给您安排到位！”
人均两三百？
曹昆心里压根不信这套说辞。
酒吧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
一瓶普通啤酒敢卖你七八十，点个果盘小吃就得一两百，稍微喝点酒，
再算上服务费什么的，人均没个四五百怕是下不来。
他太清楚这些“销售”的套路了
——先把人忽悠过去再说！
所谓的“人均两三百”，要么是最低消费门槛，
要么是只点最便宜套餐的情况，实际消费往往远超预期。
收起手机，曹昆一看时间都八点了，招呼几人：
“走吧，酒吧那边六七点就开门了，这会儿应该正热闹。”
几人起身，沿着山路溜达下来，开车直奔宏祥超市附近的酒吧。
停好车，曹昆给联系好的销售美女发了条信息：
“到门口了。”
信息刚发出去，一个穿着吊带和热裤、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就迎了上来，
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
“哥！是曹哥吧？欢迎欢迎！我是小美，刚跟您微信联系的！”
看到曹昆点头，小美热情地凑近了些：
“哥，几位呀？想坐卡座还是包厢？
卡座热闹，氛围好，适合看表演互动；
包厢私密点，安静些，适合聊天谈事……”
曹昆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小美。
本人确实年轻漂亮，但浓妆艳抹之下，
跟微信头像上那种清新甜美的“照骗”感觉还是差了不少，
少了几分自然，多了些风尘气。
“就卡座吧。”
曹昆随口应道。
包厢听着就贵，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要啥私密？
“好嘞哥！”
小美笑容更盛，语速飞快地介绍起来：
“我们卡座有不同区域的，低消也不一样。
像靠近舞台的A区，氛围最炸，低消888；
b区稍微靠后点，视野也不错，低消588；
c区安静些，低消388……
您看您几位想坐哪儿？现在A区还有个位置不错的！”
好家伙！
这嘴皮子利索的，一串数字噼里啪啦砸过来，业务熟练得很。
曹昆听得有点懵，赶紧把旁边的赵仁学拉过来：
“老赵，你熟，你定！”
赵仁学显然更懂行，直接问：
“c区还有位置吗？安静点好。”
“有有有！哥，这边请！”
小美立刻带路。
跟着小美穿过略显昏暗、音乐声渐强的通道，
来到一个半包围的U型沙发座（卡座）。
桌上已经摆好了赠送的一打啤酒和一个果盘。
坐下后，曹昆低声问赵仁学：
“为啥不选包厢？差这么多？”
赵仁学笑了：
“包厢？那都是给谈事或者想跟小姐姐‘多待会儿’的人准备的，
最低消费动辄一两千起跳！
咱们几个糙老爷们，坐卡座感受氛围就行，花那冤枉钱干嘛？”
曹昆了然，是这个理儿，幽幽的加了一句：
“去了包厢，看小姐姐还得掏钱。”
几人一阵乐，本来就是图个新鲜，
感受下氛围，也没打算当冤大头。
曹昆更没兴趣点什么“神龙套”之类的炫富套餐，让一群美女围着敬酒
——一来小县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
二来环顾四周，场子里穿梭的服务员和陪酒女孩（“小姐姐”），
质量确实参差不齐，浓妆之下，能入眼的没几个。
装逼打脸？
也得有值得打脸的对象和看得上眼的观众啊！
又点了两个小吃拼盘（花生、薯条之类），几人便坐了下来，开始打量四周。
酒吧内部光线昏暗，主要靠变幻的彩色射灯和每张桌上的小蜡烛营造氛围。
音乐声很大，是节奏感很强的电子舞曲，震得人心脏跟着鼓点跳。
空气里混合着酒精、香水、烟草（可能有人抽电子烟）和小吃的味道。
场子里人已经不少了，卡座坐了约莫一半，散台区更满一些。
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托着酒盘灵活地穿梭其中。
还有一些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女孩，或单独坐在吧台，
或陪在客人身边，笑容甜美。
场子中央有个不大的舞池，此刻正被最炫目的灯光笼罩着，
几个年轻男女随着强劲的音乐节奏忘我地扭动身体。
舞台上有dJ在打碟，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表演区，
一个穿着火辣的舞者正随着音乐热舞，引得台下一些客人吹口哨、欢呼。
卡座和散台的客人形形色色：
有像曹昆他们这样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喝着酒、聊着天、四处张望的；
有玩骰子玩得大呼小叫，输了的仰头灌酒的；
有目不转睛盯着舞台热舞，一脸兴奋的；
也有跟身边打扮火辣的女孩交头接耳，逗得女孩咯咯直笑的；
还有独自坐在吧台，默默喝酒的……
整个场子弥漫着喧嚣、迷离又躁动的荷尔蒙气息。
灯光闪烁，音乐轰鸣，人影晃动，
欢声笑语与碰杯声交织，确实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