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肖瑶的哭声慢慢小了,她缩在被子里,就露着两只哭红的眼睛。厉沉舟坐在床边,手背上还有她掐出来的红印子,心里又疼又气,那股火憋得他快炸了。
他走到走廊,给陆泽打了个电话,嗓子哑得厉害:“让他们查清楚点,我要知道林渊在什么地方。”
挂了电话,他靠着墙闭着眼,脑子里全是上个月的事儿——
那时候,他们把林渊逮住了,关在郊区一个没人的别墅里。林渊被铁链捆在铁架子上,嘴角淌着血,还梗着脖子笑:“厉沉舟,你不敢杀我。你杀了我,你儿子有什么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那会儿孩子刚没,肖瑶疯了似的被送进了疗养院。厉沉舟红着眼要弄死林渊,苏晚死死拉住他:“别冲动!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先关着,问出实话再说!”
结果呢?关了七天,林渊跟块硬石头似的,要么冷笑,要么说些没用的,净往厉沉舟心窝子上戳。
第七天夜里,看守突然发了求救信息。等厉沉舟和苏晚赶到,别墅里就剩被勒死的守卫,每人脖子上都勒着细钢丝陷进肉里——林渊干的。二楼窗户开着,风把窗帘吹得哗哗响,桌上还有半杯林渊故意倒的红酒,杯沿上那唇印子,跟林渊的冷笑似的。
“他跑了。”苏晚拿着张纸条,手都抖了,上面是林渊写的:“厉沉舟,下次我主动找你。”
……
“沉舟?你怎么了?脸这么白?”苏晚的声音把他拽了回来。
厉沉舟没说话,转身往消防通道走。苏晚和刚过来的陆泽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天台上风大,吹得人头疼。厉沉舟扒着栏杆,看着远处的灯,那些光在他眼里晃得心烦。
“我后悔了。”他突然开口,风把他的声音吹得飘乎乎的,“苏晚,那时候在别墅,你拦我干什么?”
苏晚愣了:“我……”
“我就该当时弄死他!”厉沉舟猛一转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直接拧断他脖子,让他给我儿子偿命!我当时就是傻!信了你的话,以为能问出什么破真相!结果呢?他跑了,害死那么多守卫,现在还敢动肖瑶!”
他越说越气,抬手就往旁边的玻璃墙上砸——
“哐当!”
玻璃碎了一地,渣子溅得到处都是。他的拳头陷在碎玻璃里,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手指头往下滴,混着玻璃碴子,看着就吓人。
“沉舟!”苏晚吓得要去拉,被他甩开了。
“我早该杀了他的……”厉沉舟盯着自己流血的拳头,好像不觉得疼,满眼都是后悔,“是我坑了肖瑶和孩子……那些守卫是我害死的,肖瑶受这些罪也是我害的……”
陆泽上前按住他的手腕,掏出纸巾捂在伤口上:“现在说这些没用!先找到林渊再说!”
“找他?”厉沉舟笑了一声,听着就心酸,“三个月了!之后我们连续找了他三个月!他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躲着看我们笑话!”
他把手抽回来,任凭血和玻璃碴子留在拳头上,转身往楼下走。经过苏晚身边时,他停了一下,声音低得像叹气:“那时……我不怪你拦着我了。但现在,谁也别想再拦着我弄死他。”
苏晚看着他走得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他手里带血的纸巾,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风卷着玻璃渣子在地上滚,沙沙响,跟林渊在暗处偷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