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各怀心事,之后的路上没再说话。到招待所后,戚妤初发现只开了两个房间,又自己出钱开了一间。
“对不起啊,戚大夫。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我把开房的钱给你。”
“不用了李同志,领导让你接待顾副团长的家属,我也不是,所以不应该在接待范围之内。”
钱没还回去,李成很不好意思。再次跟戚妤初道了歉。
等他走后,四人就各自回了房间。
戚妤初进空间看了看种下的香蕉,如她所愿长出了三十六棵幼苗。
她小心翼翼地把香蕉苗挖出来,按照一定的距离重新栽种了下去。
忙完后,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舒服地泡了个澡。
顾忠实和唐金凤回到房间后就吵了起来,他们彼此不服、互相埋怨。
“顾老二,出门之前咱俩咋说的?这么快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
“我忘什么忘,是你太心急了。人还没见到呢,一点情况都不了解,就跟人家小战士说上赔偿了。你就不怕他回去跟领导汇报?”
其实唐金凤说完就后悔了,可她嘴硬惯了,即使错了也不会认。
“顾老二,说你窝囊半点都没说冤。他跟领导尽管汇报,你有啥好怕的?现在理亏的是他们。咱们活蹦乱跳的儿子现在生死不知,跟他们要点赔偿咋了?就算闹到部队首长那里,我也有理。
“你当部队是啥地方?能允许你随便撒泼打滚瞎胡闹?唐金凤,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下次要是再说话不过脑子,别怪我翻脸。”
顾忠实给外人的印象一直是个话不多的妻管严,只有唐金凤知道这个看似老实木讷的男人,发起脾气来有多可怕。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快饿死了,喝好几杯水了也不管用,赶紧睡觉吧。”
顾忠实本来还不觉得有多饿,经唐金凤这么一提醒,肚子里立刻打起了雷。他不耐烦地皱起眉,瞥见茶几上的暖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灌进了肚子里。一杯温水下肚,这才感觉舒服了些。见唐金凤已经上床睡了,他也脱鞋上了床。
第二天,四人刚起床,李成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郭团长。李成给大家做介绍,“顾大伯,顾叔,婶子,这是我们郭团长。”
郭庆军笑着跟大队长和顾忠实握手,“顾大伯,顾叔,你们好,一路上辛苦了。昨天部队上有事,没能亲自去接你们,请各位见谅。”
“郭团长好,我们不辛苦。您这么大的官,部队上肯定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能派李同志来接我们,就已经很感谢了。”
“顾叔,您不用跟我客气。我跟岳泽在一起共事好几年了,他名义上是我的下属,其实私底下我们处的跟亲兄弟一样。我这么早过来,是听小李说昨晚你们没吃上晚饭。这是我们的疏忽,我得跟你们四位道歉。国营饭店的早餐还不错,我特意过来请各位去品尝一下。”
“郭团长,您太客气了,我们随便吃点啥就行。只是想问一下,岳泽现在是啥情况,啥时候能去医院看他?”
郭庆军面色不改,“顾大伯,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我就带你们去医院。”
郭庆军带几人去了国营饭店,早餐点的很丰盛。吃饭期间聊了很多顾岳泽在部队的表现,对他的伤情却只字未提。这让戚妤初的心不断地往下沉,也许顾岳泽的伤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等吃过早饭,终于要去医院了,郭庆军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叹了口气:“顾大伯、顾叔、婶子,岳泽的情况不太好。他在执行任务时被炸弹炸伤了。虽然被直升机及时地拉回来进行了救治,但因为伤势过重,到现在还没苏醒。”
郭庆军说话的同时,一直在观察顾家人的反应。在他们的脸上他看到了意料中的震惊、担忧还有心疼。只是这心疼的神色不是出现在顾岳泽父母的脸上,而是出现在顾大伯和那个漂亮的女大夫脸上。
“郭团长,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顾副团长伤在哪个部位?”
戚妤初在听到顾岳泽是被炸弹炸伤时,心像被人揪着一样疼。她没想到自己会对顾岳泽有这么深的感情。
郭庆军看向戚妤初,小姑娘的脸上虽然很平静,但说话时颤抖的尾音已经暴露出了她心里的紧张和担忧,想必跟顾岳泽的关系不一般。知道她是个医生,郭庆军就把顾岳泽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下。
“岳泽这次出任务的地点在热带雨林,他当时被炮弹炸的几乎面目全非,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不少弹片嵌在身体里。医生试探后发现,岳泽的呼吸、脉搏、心跳都没有了,无奈地宣布他不幸身亡。因为当地湿热,又多蚊虫鼠蚁,只能选择尽快将尸体火化。没想到在送往火葬场的途中,岳泽又活了过来。他居然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试图抓住身旁战友的胳膊。随后经医生反复确认后,才证实岳泽确实又恢复了心跳。当地的医院对他进行简单地救治后,部队就派直升机把他接回了京市解放军总医院。他身上的一百多枚弹片已经全被清理出来了,可人却陷入了昏迷,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也没醒。”
听到从顾岳泽的身上取出了一百多枚弹片,戚妤初的心不自觉地跟着颤了颤。她做过医生,能想到当时的凶险。这么多枚弹片想要取出来,不经历几次大手术是做不到的。况且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恐怕经历的手术还不止几次。
戚妤初借着抬头的瞬间忍住了将要流下的眼泪, “郭团长,顾副团长可伤到了头部?”
“这个没有,岳泽迟迟不醒,专家们对他的头部进行了详细地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郭庆军回答的十分肯定。
戚妤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猜测顾岳泽在关键时刻可能吃下了回元丹,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这才造成他的昏迷。想到这里,戚妤初稍微安心了些。只要没伤到大脑,问题就不大。
“领导啊,你的话是啥意思?什么叫岳泽两个月了还没醒?难道我儿子变成了活死人?哎呦,我那苦命的儿啊,你才二十多岁啊,这以后可咋办呀?”唐金凤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国营饭店里面没几个人了,但仍然影响不好。
郭庆军无奈地看向大队长和顾忠实,“顾大伯,顾叔,您二位看看能不能先劝劝婶子。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不要打扰了别人。咱们先去医院看岳泽,有什么事等从医院回来再解决。”
顾忠实一把拽起了唐金凤,训斥道:“哭什么哭,儿子还没死呢。别在这丢人现眼。”
唐金凤顺着顾忠实的力道站起了身, “领导啊,我家岳泽才二十多岁,连媳妇都没娶呢,你可要为他做主啊。”
“行了,人家领导还用你教,你快闭嘴吧。”
戚妤初冷眼看着二人,顾忠实看似在训斥唐金凤,其实说出的话轻飘飘的,毫无威慑之意。他俩的意图很明显,是想借着这次顾岳泽受伤,趁机跟部队提条件,要好处。戚妤初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对那个命悬一线的儿子有丝毫的关心,心里不禁为顾岳泽感到悲哀。这样的父母,真是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