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万?”
董家菘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侥幸。
“呵……”
秦川的冷笑如同冰锥,刺破了他的幻想,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董老板,你这是打发街边的叫花子?”
他竖起一根手指,语气冰冷地宣判:
“你的手脚,一条一百万。四百万,保你四肢齐全。否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董家菘的关节。
赵铁柱心领神会,如同沉默的巨石,一步跨到董家菘身后,厚重的军靴底,稳稳地踩在了他一条小腿的胫骨上!
“不……等等!”
董家菘惊恐大叫!
但为时已晚!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空旷的厂房里炸响!
“啊——!!!”
董家菘的惨嚎撕心裂肺,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扭曲的脸庞,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我……我出!饶了我!求您!”
秦川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得像在念账单:“很好。现在还剩两条胳膊,一条腿。三百万,打进你付悬赏金的那个账户。”
他仿佛才想起似的,补充道:
“哦,别忘了,另一半‘赏金’也一并打过去。”
董家菘面如死灰,彻底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剧痛和恐惧让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咬着牙,哆哆嗦嗦地完成了转账,三百零二万五千元。
“钱……钱转过去了……”
董家菘声音嘶哑,断腿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心中悔恨滔天,恨不得把惹祸的儿子掐死。
“我……我可以走了吗?”
秦川轻轻摆了摆手,目光却转向地上那群哀嚎的打手,如同看着一堆待处理的垃圾:
“急什么?你带来的这些‘兄弟’,还没安排呢。”
抬手指着旁边十几瘫倒在地上的小混混。
“你带来的这些手下,每人一百万,就可以让他们走,否则就将他们留下。”
“每人一百万!”
董家菘脸色大变,仿佛被人挖了心脏一样。
“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秦川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你们的董老板,看来不太愿意为你们花钱啊。每人一百万,买你们的命。否则……”
他转向赵铁柱,声音冷酷:“柱子,把他们都装车,拉到东郊乱葬岗,挖个坑,埋了。”
“明白!”
赵铁柱应声如雷,眼神凶悍地扫过地上的混混。
“董叔!董叔救命啊!”
“黑t恤”混混连滚带爬扑到董家菘身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涕泪横流。
“我跟小军是铁哥们啊董叔!求您救我!我不想死啊!”
“滚开!”
董家菘又痛又怒,一把将他甩开,破口大骂:
“都是你们这群王八蛋带坏了我儿子!没有你们,他怎么会惹上这杀神!”
就在绝望弥漫之际,秦川手腕一翻,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噌”地钉在董家菘面前的水泥地上!刀身嗡嗡作响。
“董老板舍不得花钱?”
秦川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那给你们个机会。谁用这把刀捅他一刀,我就放谁走。”
怨毒与求生的欲望瞬间在混混们眼中燃烧!
“黑t恤”离得最近,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拔出匕首,嘶吼道:
“我来!”
刀尖直指瘫软的董家菘!
这一刀下去,董家菘必死无疑!
“住手!!!我出钱!我出钱买他们的命!!”
董家菘魂飞魄散,爆发出垂死的尖嚎!
十六个人,一千六百万!
董家菘这些年靠着酒吧和灰色地带攒下的家底,瞬间被掏空!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如同丧钟敲响。
他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瘫在地上,眼神空洞,连断腿的剧痛都仿佛麻木了。
“滚。”
秦川对着那群混混,如同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混混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地狱般的工厂。
秦川踱步到瘫软的董家菘面前,蹲下身,脸上挂着近乎残忍的笑意:
“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免费送你个消息。你在网上悬赏要找的那个女孩……”
他凑近董家菘的耳朵,一字一顿地低语:
“她是慕云资本总裁,周慕云的……亲生女儿。”
“轰——!”
董家菘的脑子仿佛被重锤击中!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悬赏周慕云的女儿?!这简直是自掘坟墓!他面无人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彻底明白,他在岛城,完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
慕云资本总裁办公室,气氛冰冷。
保安部经理兼周慕云的贴身保镖于波,步伐沉稳地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微微躬身:
“总裁,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周慕云从文件上抬起头,眼神锐利:“说。”
“岛城地下网络出现一条悬赏帖,悬赏目标……是大小姐。附带大小姐在酒吧的监控截图。”
“悬赏小柔?”
周慕云眉头瞬间拧紧,一股戾气升腾,“谁发的?”
“查实了,是一个叫董家菘的小老板,在东港区开了几家酒吧。起因似乎是他的儿子因为骚扰大小姐被打,他怀恨在心……”
“啪!”
周慕云猛地一掌拍在坚硬的桌面上,震得茶杯乱跳!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个开破酒吧的杂碎,也敢悬赏我周慕云的女儿?!”
他眼中杀机毕露,声音如同淬了冰:
“于波!带人!把他那几家破店,给我砸成废墟!让他本人,立刻!马上!滚出岛城!这辈子别再让我看见他!”
“是!”
于波没有任何废话,领命转身,带着一身寒气迅速离开。
周慕云此刻尚不知晓,这让他暴怒的“意外”,正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秦川,精心为他导演的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戏。
……
岛城人民医院,普外科病房区弥漫着消毒水和伤痛的气息。
长长的走廊两侧,挤满了鲨鱼堂的伤员,呻吟声此起彼伏。
龙振坤面色铁青,腮帮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动,每走过一间病房,看到自己精心培养的精锐如同废人般躺着,心头的怒火就炽烈一分。
他推开陈铮病房的门。陈铮双臂打着厚重的石膏,像个破碎的木偶般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眼神复杂。
“龙爷!”
陈铮挣扎着想动。
龙振坤快步上前,大手按住他肩膀,力道沉稳:
“躺着,别动。”
他看着陈铮,沉声问:“听说,你是被他们抓走的?”
“是。”
陈铮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挫败感,“栽了,龙爷。”
“谁抓的你?”
龙振坤目光如炬,紧盯着陈铮的眼睛。
“秦川的人。”
陈铮没有回避。
果然是他!龙振坤心中了然,追问道:
“他抓你做什么?就为了把你打成这样?”
陈铮垂下眼帘,避开龙振坤锐利的目光,按照秦川的“剧本”说道:
“他……让我给会长带句话。说海龙会对他做的,他会加倍奉还。他要……跟海龙会全面开战,让会长……做好准备。”
龙振坤沉默着,眼神深邃如寒潭。
秦川的行动早已是宣战,何须再带话?而且,仅仅为了传一句狠话,就费尽心机抓走陈铮,再把他打成重伤放回来?这不合常理!
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龙振坤的心底:
陈铮……隐瞒了什么?或者说……秦川在他身上,还下了别的功夫?
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陈铮完好的肩头,语气听不出波澜:
“好好养伤。”
但心底那份对陈铮的信任,已然裂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缝隙。
陈铮此刻并不知道,秦川将他掳走,劝降只是其一。
更深的目的,是在他与龙振坤之间,埋下这颗名为“猜疑”的种子。
当这颗种子在龙振坤心中生根发芽,鲨鱼堂这把海龙会最锋利的刀,其内部坚固的基石,便开始悄然松动。
这正是秦川的可怕之处。
他深知自身实力尚弱,面对虎威集团、海龙会乃至慕云资本这样的庞然大物,每一步棋都必须精妙绝伦,一石数鸟。
他行走于刀锋之上,目光却早已穿透眼前的迷雾,落在了更远的棋盘之上。
让对手永远猜不透他的真实意图,正是他赖以周旋、并最终制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