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子，直直扎进林小兔的耳膜里。
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林小兔当时就懵了。
大哥，咱俩的脑回路是不是接错线了？
我还在想怎么走法律程序，你这边已经在考虑丧葬一条龙服务了？
虽然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什么正经法律。
但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思维定式还没扭过来啊！
杀人？
怎么死？
这题超纲了，老师！
看着林小兔一脸呆滞，墨玄的眼神更冷了。
他以为这只小兔子是吓傻了。
“无妨。”墨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你回屋陪孩子，剩下的，我来。”
说完，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就准备往外泄了。
林小兔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等等！
让你来？
让你来临仙城明天的头条就是“青蛇帮惨遭灭门，凶案现场整整齐齐”！
然后城卫队一查，查到他这个新来的小摊贩头上，最后顺藤摸瓜摸出个魔尊……
不行不行！
他还想安安稳稳养孩子呢！
“等等！”林小兔一把拉住了墨玄的袖子。
墨玄脚步一顿，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很白，很细，因为用力，指尖微微泛红。
有点像某种小动物的爪子。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小兔，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给我一个不杀他们的理由。
林小兔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妈的。
跟一个动不动就想灭人满门的魔头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
“先别冲动，”林小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们先去看看井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务之急，是确认崽子们的安全。
墨玄沉默了两秒，算是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的水井边。
林小兔从旁边拿起水桶，扔下去，再打捞上来。
借着月光，他看到水面上漂浮着几株破碎的绿色草叶。
一股淡淡的、不太好闻的腥味飘了过来。
林小兔皱着眉，用一根小树枝把草叶捞了出来，放在井沿上仔细辨认。
他穿越过来后，为了野外求生，恶补了不少这个世界的草药知识。
很快，他就认出了这玩意儿。
“泄灵草。”
一种低阶毒草，本身毒性不强，修士吃了顶多灵力紊乱个一两天，但凡人或者幼崽吃了，能拉到虚脱。
林小兔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好。
很好。
这帮杂碎，是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
他不敢想象，要是云娘没有及时发现，团团和糖糖喝了这水会怎么样。
两个那么小的奶娃娃……
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他的天灵盖。
他猛地回头，看向墨玄。
墨玄一直站在他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将所有的夜风都挡在了外面。
他看到林小兔眼里的怒火，那股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杀意再次翻涌上来。
“现在，可以了吗？”
林小兔却摇了摇头。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硬生生把那股火气给压了下去。
“不行。”
就这么让他们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而且，动静太大，后患无穷。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团团，有糖糖。
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更能一劳永逸的办法。
仅凭云娘的证词，城卫队根本不会管。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没有证据，拳头就是道理。
那好。
他就给他们一个拳头，再给他们一份证据。
林小兔抬起头，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们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已经没了怒火，只剩下冰冷的平静，“我要让他们人赃并获，让他们在这临仙城，再也待不下去。”
墨玄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
他看着林小兔，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明天，我会假装向他们妥协，约他们到后面的巷子里‘交钱’。”林小兔语速飞快，脑子里的计划已经成型，“到时候，你帮我个忙。”
这是他第一次。
第一次主动向墨玄开口求助。
不是被动地接受他的保护，不是惊恐地躲避他的气息。
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并肩的……同伙？
呸，是战友。
墨玄眼底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丝，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哦？要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
林小兔的眼神无比坚定，“我需要你待在暗处，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确保我和孩子们的绝对安全。”
“剩下的，交给我。”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块光滑的石头。
“这是光影石，可以记录影像和声音。”
“我会让他们亲口承认投毒的事，承认是受谁指使。有了这个，我再去城主府，我看谁还敢说证据不足。”
墨玄看着眼前的青年。
他不再是那只遇到危险只会瑟瑟发抖的小兔子了。
他会愤怒，会思考，会冷静地设下一个圈套，等着敌人自己跳进来。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簇小小的、却异常明亮的火焰。
这火焰，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异火，都要好看。
墨玄忽然觉得，之前那种想把人直接捏死的想法，有点太粗暴，也太无趣了。
看着猎物自己一步步走进陷阱，最后绝望挣扎的样子，似乎……更有意思。
尤其是，这个陷阱还是他家小兔子亲手布下的。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某种古老的誓言。
“可以。”
“你的后背，我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