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一转，斗转星移。
林小兔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山谷了。
他“飘”在一座古朴得有点过分的大殿里，四周空旷，只有冰冷的石壁和高耸的穹顶。
大殿正中央，悬浮着一面……呃，盘子？
不对，是镜子。
一面巨大的圆形玉镜，古朴无华，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鬼画符一样的线条，像是某个美术生的毕业设计失败作品，主题大概是《我与星空不得不说的混乱故事》。
这就是“月神鉴”？
上古神器？
看起来……也不怎么值钱的样子。
大殿里并非空无一人，一个须发皆白、道袍上沾满血迹的老者，正带着十几个幸存的兔耳族人，跪在玉镜前。
正是月华长老。
他脸上的神情，决绝中带着无尽的悲哀。
然后，他又开始吟唱，这一次比上次更清晰，最起码能看见敌人长什么样子，上次和马赛克似的，知道族人被杀看不清敌人模样。
一种林小兔完全听不懂的古老语言，曲调苍凉，仿佛从时间长河的上游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与泪。
林小兔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老爷子。
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都快打成世界大战终极版了！
您在这儿搞文艺汇演呢？
还是说……这是什么大招的前摇？
“轰！”
一声巨响，整个大殿猛地一晃，灰尘簌簌落下。
一层淡银色的光罩在大殿外围浮现出来，像个倒扣的透明大碗，将整座神殿护在其中。
光罩上，一道狂暴的剑气划过，激起阵阵涟漪。
玄阳子！
这孙子亲自下场了！
林小兔的神识瞬间绷紧。
他看到光罩外的玄阳子，一身道袍无风自动，眼神里的贪婪和疯狂几乎要凝成实质。
“月华老鬼！交出月神鉴！本座可饶你族人留下一丝血脉！”
光罩内的月华长老充耳不闻。
他只是加快了吟唱的速度，那声音从悲凉变得高亢，仿佛在用生命呐喊。
林小兔心里都快急死了。
快啊！
给他来个狠的！
奥特曼变身都没你这么慢！
随着长老的吟唱，那面古朴的玉镜开始发出淡淡的银光。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一股恐怖到让林小兔神识都开始颤抖的力量，正在苏醒。
那是一种净化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
同归于尽！
林小兔瞬间明白了。
老族长这是要开大了，准备一波带走所有人！
好样的！够刚！
光罩外的玄阳子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剧变。
“疯子！你敢！”
他再也顾不上风度，双手掐诀，一道道比刚才更加狂暴的攻击，雨点般砸在防护罩上。
“轰！轰！轰！”
防护罩剧烈地摇晃起来，上面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
殿内的月华长老，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但他吟唱的速度，却在这一刻飙升到了极致，快得像是在唱rap。
镜子上的银光，已经亮到无法直视！
林小兔紧张得神识都快拧成麻花了。
加油啊老爷子！
就差一点了！
坚持住！
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玄阳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给本座破！”
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大口精血，全都洒在了身前悬浮的一柄飞剑之上。
那飞剑发出一声哀鸣，随即光芒大作。
“去！”
玄阳子伸手一指，那柄燃烧着他精血的本命法宝，化作一道流光，狠狠地撞向了防护罩！
林小兔懵了。
卧槽？
自爆卡车？！
哥们你玩这么大？
那是本命法宝吧？修仙之人的第二条命啊！就这么扔了？不要啦？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
那柄法宝，炸了。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连玄阳子自己都被震得倒飞出去，狼狈不堪。
而那层坚韧的防护罩，在这样不计代价的攻击下，终于……
“咔嚓……”
碎了。
“不好！”林小兔心里大叫。
月华长老的仪式，只差最后一句咒文！
但玄阳子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他身上带着自爆法宝的余威，整个人像一颗炮弹，目标直指祭坛！
他显然也看出来了，这玩意的核心是那面镜子！
“休想！”
月华长老怒吼一声，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所有灵力灌入月神鉴。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玄阳子那只缭绕着黑色魔气和金色灵光、显得不伦不类的大手，穿过重重光幕，狠狠地拍在了月神鉴的本体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悲鸣的碎裂声，清晰地响在林小兔的“耳”边。
那面光芒万丈的古镜上，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
随即。
“嘭！”
炸了。
彻底炸了。
碎成了亿万片流光，朝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去，其中最大的一块，直接穿透了玄阳子的胸膛。
但更多的碎片，则是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道绚烂的轨迹，然后……消失不见。
月华长老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是无尽的遗憾和不甘。
玄阳子捂着胸口，看着空空如也的祭坛，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而林小兔。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四散纷飞的碎片。
怎么……
有点眼熟？
这晶莹剔透的质感，这流光溢彩的光泽，这飞散时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坑爹气息……上次怀疑过但是不确定。
林小兔的神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剧烈地颤动起来。
就在这时，他脑海深处，那个熟悉又烦人的机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滴……检测到同源碎片……】
【能量波动剧烈……开始尝试融合……】
【融合失败！错误代码404！请检查您的网络连接！】
林小兔：“……”
林小兔彻底傻了。
他终于，终于明白了。
我他妈的系统……
是个碎镜子？！
一个能启动自爆程序、毁天灭地的上古神器，碎了以后……
变成了育儿百科和现代小吃菜谱大全？！
这他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消费降级啊！
月神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神墓里爬出来，追着我满世界要版权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