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中医馆的窗台，把诊桌前那串艾草香囊照得发亮。苏砚正小心翼翼地把从工厂带回的“患儿辐射记录册”放进铁盒——盒里还装着母亲的旧针灸针和青铜罗盘，每一件都裹着软布，像藏着不敢触碰的回忆。她刚扣上盒锁，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着女人的哭喊，瞬间撞碎了清晨的宁静。
“苏医生！救命啊！我男人突然嘴歪了！话都说不出来了！”穿碎花衫的女人扶着个中年男人冲进来，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嘴角不受控制地往右侧歪，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他想抬手擦，右手却僵在半空，手指蜷成一团，连伸直都做不到。女人急得眼泪直流，把男人往诊椅上按：“早上还好好的，就蹲在门口修了个水管，起来突然就这样了！社区医院说要去大医院做ct，可排队要到下午，您要是不管他，他这脸是不是就好不了了？”
苏砚立刻放下铁盒，快步走过去。她让男人抬头，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右侧脸颊：“大哥，疼吗？”男人摇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里满是恐慌——他是个装修工人，靠手艺吃饭，要是脸好不了，以后连活都没法接。苏砚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结膜没有充血，再摸他的额头，体温也正常：“是急性周围性面瘫，应该是受凉加劳累引起的，黄金治疗时间是48小时内，不能等。”
可传统针灸治面瘫，最考验穴位定位。“地仓穴”在嘴角外侧0.4寸，“颊车穴”在咬肌最高点，这两个穴位偏差哪怕1毫米，不仅没效果，还可能刺激神经加重症状。苏砚深吸一口气，刚要拿出银针，手腕突然被顾晏辰按住。
“试试这个。”顾晏辰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白色设备，正面是高清显示屏，侧面嵌着两个银色探头，机身印着“AI针灸定位仪V1.0”——这是他上周熬夜改的版本，连夜把《针灸大成》里32个面瘫相关穴位的三维模型输进去，还加了红外热成像功能，“把探头贴在他脸颊两侧，30秒就能出定位结果，误差不超过0.5毫米。”
苏砚愣了一下，看着设备上还没撕掉的保护膜，又看了看男人焦急的眼神，咬了咬牙：“好！”她把两个探头轻轻贴在男人左右脸颊，按下开机键。屏幕瞬间亮起，先跳出一张红外热成像图——男人右侧脸颊一片暗红，代表肌肉神经处于僵硬状态，和面瘫症状完全对应；接着，两个绿色光点突然在屏幕上闪烁，旁边立刻跳出数据：“地仓穴（右）：距离探头1.3cm，进针角度45°，深度0.3寸；颊车穴（右）：距离探头0.9cm，进针角度90°，深度0.2寸”，连穴位周围的血管分布都标得清清楚楚。
“太准了……”苏砚忍不住惊叹。她用指尖按了按绿色光点对应的位置，正是她平时凭十年经验才能找准的穴位，连细微的酸胀感都一模一样。她拿出0.25mm的细针灸针，按照设备提示的角度，轻轻刺入地仓穴——针尖刚碰到皮肤，男人突然“啊”了一声，女人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扎疼了？”
“不是疼……是有感觉了！”男人的声音还有点含糊，却能清晰地说出话，“右边脸好像有蚂蚁在爬，之前是麻的！”苏砚心里一松，又快速刺入颊车穴，接着连接上微型电针仪，调至低频模式——微弱的电流能刺激神经，加快恢复。
周围的居民本来是来买薄荷、艾草的，看到这一幕都围了过来。卖早点的张婶举着手机，镜头对着设备屏幕：“这玩意儿比老中医的眼睛还厉害啊！连进针多深都知道！”穿校服的小姑娘蹲在旁边，对着男人的脸和屏幕来回拍：“我发个抖音，让我姥姥也看看，她之前面瘫治了半个月才好！”
30分钟后，苏砚拔出银针，让男人试着鼓腮。男人深吸一口气，两边脸颊同时鼓起来，嘴角基本恢复了平整；再让他皱眉、微笑，动作都流畅了不少。女人激动得抓住苏砚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苏医生，太谢谢您了！这钱您一定要收下！”苏砚笑着推开：“大姐，治病是应该的，您要是真感谢，就帮我们多说说，让大家知道中医也能和科技结合。”
“一定！一定！”女人刚打开手机，突然尖叫起来：“苏医生！你快看！我们上热搜了！#AI辅助针灸救面瘫#，已经是本地热搜第6名了！”苏砚凑过去，屏幕上是小姑娘发的抖音视频——从男人进门的狼狈，到AI定位仪的屏幕特写，再到治疗后的恢复，配文“清溪村中医馆yyds！AI找穴位，面瘫半小时见效！”，评论已经有八千多条：“求地址！我妈也面瘫了！”“这设备能普及吗？我们这儿中医找穴位全靠手感！”还有个备注“市中医院针灸科”的账号留言：“想请教下设备原理，能否合作研发？”
顾晏辰站在旁边，看着手机上的热搜，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昨晚还在给设备加“腰痛穴位库”，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大用场：“等忙完这阵，我们把设备升级下，加上关节炎、失眠的穴位数据，说不定能帮到更多人。”苏砚点点头，心里突然暖暖的——以前她总觉得“科技”是中医的敌人，现在才明白，好的工具能让传统医术走得更远，母亲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也会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苏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苏医生，你用AI治面瘫的事，顾曼琴（顾母）已经知道了。她刚才在办公室摔了杯子，说要‘毁了那破机器，让姓苏的没法装神弄鬼’……你小心点，她的人可能已经往你那儿去了。”
电话“咔嗒”一声挂断，苏砚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她抬头看向顾晏辰，顾晏辰也刚收到助理的消息：“顾母让安保部的人带了铁棍、锤子，说要去中医馆‘清理垃圾’。”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顾母连一台医疗设备都容不下，显然是怕“传统+科技”的模式被认可，断了她掩盖冤案的后路。
“苏医生别怕！”卖早点的张婶把手里的擀面杖往桌上一放，“我们都在这儿呢！谁要是敢来砸馆，我们就报警！”旁边的几个大叔也跟着附和：“我去巷口看着，有陌生人来就喊！”“我家有监控，连到手机上了，他们敢动手就拍下来！”
苏砚看着眼前这些朴实的居民，心里的紧张少了些。她走到诊桌前，把铁盒放进柜子最深处，又拿起AI定位仪，小心地放进背包：“谢谢大家，不过我们也不能麻烦你们。顾晏辰，你把设备先带走，我在这儿应付，要是他们真来……”
“我不走。”顾晏辰打断她，从背包里掏出个电击棍，放在诊桌抽屉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忘了，我们现在是搭档。”他的眼神很坚定，像清晨的阳光，驱散了苏砚心里的不安。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张婶探头往外看，突然脸色一变：“来了！黑色面包车！下来好几个穿黑西装的，手里拿着棍子！”苏砚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包车，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她已经给赵警官发了定位，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着警方来支援。而顾晏辰站在她身边，肩膀轻轻挨着她的肩膀，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挡住了巷口吹来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