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两个月眨眼就过。
暮色四合,城市华灯初上。
保姆车平稳地驶入绿树掩映的别墅区,最终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别墅前。沈茹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对司机轻声道了谢,蹑手蹑脚地下了车。
两个多月的剧组生活仿佛一场紧凑而斑斓的梦。
此刻杀青归来,站在别墅紧闭的大门前,她心里竟生出一种奇异的“近乡情怯”,但更多的,是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某个人的雀跃。
她知道路秋今晚要加班,张助理有透露过那个港口项目到了最后冲刺阶段,路秋几乎是长在了公司里。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一个完美的惊喜。
沈茹甚至没让张助理通知路秋自己今天回来。
用指纹开了锁,沈茹推开沉重的入户门。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洒下温暖却孤单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过于洁净的冷清感,和她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还好,路秋还没回来。
沈茹心里小小地失落了一下,随即又被更大的兴奋取代。她换上柔软的拖鞋,动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她把几件穿惯了的t恤和睡裙随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算等会儿清洗。然后她便回到房间,走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她望着浴室窗外熟悉的夜景,想着路秋看到自己突然出现时会是什么表情?
是会惊讶地挑眉?
还是会依旧那副冰山脸,但耳根悄悄变红?
……或者,根本没什么反应?
沈茹甩甩头,把最后那个可能性抛开。不会的,这段时间的投喂,那些无声却细致的关怀,让她心底滋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笃定。
洗漱完毕,她换上一身棉质睡裙,原本想强撑着等路秋回来,但连日的拍摄疲劳如潮水般涌上,眼皮越来越沉。她想着就去床上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结果头一沾到枕头,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梦乡。客厅里那几件被她随意丢弃的衣物,早已被她忘在了脑后。
深夜十一点,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入别墅车库。
路秋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小尼姑在高强度连续工作了近十个小时,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港口项目的最终协议条款磋商极其耗费心神,此刻她只想尽快洗个澡,然后倒在床上睡到天亮。
下了车,她推开连通车库的入户门,习惯性地伸手去按玄关的顶灯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她换鞋的动作猛地顿住。
不对劲。
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丝极其淡的甜软气息,很淡,几乎被香薰的味道掩盖,但绝对存在。
而更明显的是——客厅中央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上,随意地搭着几件……衣服?
路秋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绝不是她的衣服。
首先,她的衣物永远整齐地挂在衣帽间,绝不可能出现在客厅。其次,那风格……带着点慵懒的少女感,甚至还有一件布料极少的……睡裙?
一瞬间,关于入室盗窃、甚至更糟糕的可能性,涌入她因疲惫而有些紧绷的神经。
家里进人了!
这个念头如同警报般在她脑中尖啸起来。
她几乎是立刻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去开大灯,只是借着玄关微弱的光线,目光迅速扫视整个一楼开放空间。
寂静无声。
入侵者可能还在屋里!甚至可能就在楼上!
一想到这个,路秋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混合着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攫住了她。她不是害怕面对危险,她是……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目光扫过玄关角落立着的棒球棍。
她从未用过,此刻却成了最触手可及的武器。
她走过去,冰凉坚硬的触感握入掌心,稍稍平复了一丝内心的震荡。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阿弥陀佛……”
她放轻脚步,身体紧绷,开始逐一排查房间。
一楼的书房、影音室、厨房……
棒球棍始终紧握在身前,随时准备挥出。
每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都让她的心更沉一分,人不在楼下,那就只能在楼上。
她的卧室,她的书房,还有……沈茹的房间。
一想到沈茹的房间,一种更深的焦躁感涌上心头。如果入侵者躲在那里……如果破坏了那里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木质楼梯表面覆盖着柔软的地毯,完美地吸收了她的脚步声。
二楼走廊昏暗而安静。她先快速检查了自己的主卧和书房,空无一人。
最后,只剩下走廊尽头那间客房,也就是沈茹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没有完全关上。
路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面有极其微弱的光线透出,像是睡眠灯?还是入侵者在使用手电筒?
她握紧了棒球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用最轻缓的力道,一点点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睡眠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床上一个模糊的轮廓……
“真的有人!”
路秋的心猛地一沉,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愤怒、被侵犯领地的暴躁、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万一对方有武器?)瞬间淹没了她。
阿弥陀佛!私闯民宅,实乃大忌!但暴力不可取啊不可取!
管他是谁!敢闯进我的地盘,躺在我家的床上?!找死!
她握紧棒球棍,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
越是靠近,那股甜软的气息越是清晰,与她记忆中某个味道隐隐重合,但极度的紧张和先入为主的入侵者观念,让她的大脑暂时屏蔽了这丝熟悉感。
她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犹豫了一秒,是直接喝问还是先制服?
最终,警惕心占据了上风。
她伸出左手,用棒球棍冰凉的顶端,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个隆起的肩膀位置。
“嗯……”
被子里的人似乎被这冰冷的触感和力道惊扰,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但没有立刻醒来。
路秋的心跳更快了。
她不再犹豫,左手猛地抓住被角,用力一掀!同时右手紧握棒球棍,举到半空,身体微微后倾,做出了一个随时准备挥击或格挡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