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秋阳刚爬上太极殿的飞檐,朱雀大街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是平日里禁军巡逻的从容节奏,而是带着生死时速的慌乱,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碎石子砸在路边商铺的门板上,发出 “噼啪” 脆响。
“让开!都让开!八百里加急 —— 边关战报!”
信使的嘶吼声穿透人群,他身上的褐色驿卒服沾满暗红的血污,左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条,胯下的战马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嘴角挂着白沫,却仍被催着往前冲。
街上的百姓纷纷退到路边,看着这狼狈的模样,心里都咯噔一下。
八百里加急是唐代驿传制度中的最高级别,非国破家亡的急事绝不会启用,换马不换人,沿途驿站只需备好马匹,信使连喝水的时间都得在马背上挤,这必然是边关出了大事。
信使直奔皇宫方向,在朱雀门被金吾卫拦下时,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黄铜通关令牌,令牌上刻着 “范阳节度使府” 五个字,还沾着血:“快!我要见新帝!安禄山反了!蓟州…… 蓟州已经破了!”
金吾卫见令牌是真,又看信使模样,不敢耽搁,立马派人通报。
此时的太极殿内,李烨刚结束早朝,正跟着沈砚学习看地图。
“沈大人,范阳离长安远吗?” 李烨指着地图问,眼里满是求知欲。
沈砚刚要回答,就见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
“陛下!沈供奉!边关信使八百里加急,说是安禄山反了,蓟州已破!”
“什么!” 沈砚猛地站起身,护林甲被吓了一跳,从沈砚腿上跳下来。
李烨也瞬间绷紧小脸,虽然他年纪小,但也知道 “安禄山” 是谁。
安禄山是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手握十万重兵,是大唐最有实权的藩镇将领。
“快传信使进来!” 李烨声音虽有些发颤,却没了往日的慌乱。
信使被带进来时,刚跪下就 “噗通” 一声栽倒在地,显然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
沈砚赶紧给他递水,信使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从怀里掏出染血的战报:“陛下…… 沈供奉…… 安禄山在范阳以‘清君侧’为借口起兵,十万大军…… 三天前攻破蓟州…… 蓟州守将战死……”
“清君侧?” 沈砚接过战报,眉头皱紧。
所谓 “清君侧”,不过是叛乱的借口,当年吴王刘濞反汉用的就是这招,安禄山这是想复刻旧事。
战报上的字迹潦草,还沾着血渍,显然是在仓促中写就。
当看到 “敌有人形怪物,刀砍不进、箭射不透,城破时尸横遍野” 时,沈砚的眼神瞬间变了。
“人形怪物?刀砍不进?” 沈砚抬头看向信使,“你仔细说说,那怪物是什么模样?”
信使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色发白:“那怪物浑身是黑,像是用死人炼的,没有五官,只会往前冲,咱们的刀砍在它身上,只留一道白痕,箭射上去也拔不出来…… 蓟州守将就是被这怪物活活撕碎的!”
沈砚心里一沉。
这分明是九幽教的尸兵!之前在鲁地虽只斩过旱尸,但卷宗里记载过尸兵的特征,与信使描述的一模一样。
“看来,杨国忠与九幽教勾结,不止是为了害陛下,还帮安禄山炼制了尸兵。” 沈砚攥紧战报,指节泛白。
李烨看着沈砚的表情,小声问:“沈大人,那怪物很厉害吗?咱们能打过吗?”
“陛下放心,只要找到尸兵的弱点,就能破。” 沈砚柔声安慰,心里却清楚,尸兵的出现,意味着这场叛乱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我去天牢提审杨国忠!” 沈砚转身对李烨说,“他可能知道尸兵的底细,说不定还能问出安禄山的下一步计划。”
李烨点头:“沈大人小心,别让他耍花招。”
沈砚刚走出太极殿,就碰到了秦风。
秦风听说有边关战报,还提到 “刀砍不进的怪物”,顿时来了兴致,提着玄铁刀就追上来:“沈兄弟,是不是有架打?那怪物真能刀砍不进?正好试试我的新刀!”
秦小蛮也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刚画好的破煞符:“你就知道打!先搞清楚那怪物是什么,怎么杀,别到时候刀没砍进去,自己先成了怪物的下酒菜。”
“我怎么会?” 秦风不服气地拍了拍玄铁刀,“我这刀可是陛下赏的,连玄铁都能劈,还劈不开那怪物?”
沈砚无奈摇头:“别闹了,先去天牢,问出尸兵的底细再说。”
天牢位于长安城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
杨国忠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手脚都戴着镣铐,头发凌乱,却仍透着几分嚣张。
看到沈砚进来,他不仅没害怕,反而笑了起来:“沈供奉怎么有空来看我?是不是听说安禄山反了,慌了?”
“你怎么知道安禄山反了?” 沈砚盯着他,语气冰冷。
杨国忠笑得更得意:“我不仅知道他反了,还知道他已经破了蓟州,很快就会打到长安!你们这些人,都得死!”
“尸兵是不是你帮安禄山炼制的?” 沈砚拿出战报,扔到杨国忠面前,“九幽教是不是还在帮他炼更多尸兵?”
杨国忠瞥了眼战报,脸上的笑意更浓:“尸兵?那可是好东西,能帮安禄山踏平长安,到时候我就是新朝的宰相,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杨国忠虽然没直接承认,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沈砚往前走了一步,周身的炎阳境内力微微释放,牢房里的温度瞬间升高。
杨国忠却丝毫不惧:“你杀了我也没用,安禄山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尸兵会踏平长安,你们谁也跑不了!”
沈砚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更多,杨国忠显然是铁了心要跟安禄山一条路走到黑。
“把他看好,别让他自杀,也别让任何人接触他。” 沈砚对着狱卒吩咐,转身往外走。
走出天牢,秦风忍不住问:“沈兄弟,就这么放着他?他都承认跟安禄山勾结了!”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沈砚摇头,“他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说不定还知道安禄山的行军路线、尸兵的弱点,留着他,还有用。”
秦小蛮也点头:“沈大哥说得对,而且现在杀了他,反而会让安禄山的党羽有借口,不如等平定叛乱后,再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当众处斩,给百姓一个交代。”
沈砚抬头看向长安的方向,阳光虽好,却感觉有一层阴影正在逼近。
安禄山叛乱,尸兵出现,这场风暴,已经无法避免。
“走,去见指挥使。” 沈砚深吸一口气,“得尽快传信给西北斩邪司,让他们想办法捕获一具尸兵,只有找到弱点,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秦风、秦小蛮纷纷应下,跟着沈砚往斩邪司走去。
路上的百姓还在议论着安禄山叛乱的消息,有的担忧,有的愤怒,有的则在祈祷大唐能渡过难关。
一场关乎大唐存亡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