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泾河庙前,柳初言本以为柳菡儒习惯了被丫鬟照看的生活来到庙宇中会有不适,可没想到她却过得有滋有味,半点未见苦色,诵经礼佛洒水打扫虔诚地很,反倒是她每每被卯时的晨课弄得苦不堪言。
她也曾问过阿姐如何可以适应如此之快,阿姐笑笑道,平日她在家中看书之时,夙兴夜寐是常有之事,礼佛诵经倒是更让她心境清明,反倒更加放松下来,是她平日懒散惯了才觉着晨课煎熬难耐。
柳初言听了她的话吐吐舌头,左耳进右耳出,反正柳甄海和柳菡儒也不会强迫于她,她就这般做个没出息没志气的米虫也挺好。
来庙中已有十日,白日她们做完晨课之后就会帮两位大师打扫庙宇,两个侍卫则会去厨房劈柴,虽没有府中舒坦却过得十分踏实。
日子很平静可她们总觉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那些人大费周章将她们宣来泾河庙定不是简单让她们体验清修之苦,定还酝酿着更深的阴谋。
在来庙宇的第十一日,柳初言正在整理厢房,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接着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却如猎鹰一般犀利的男人从窗户闪入厢房。
柳初言停住手中动作,心中惊了一大跳,猛地转头对上那双冷硬的眼眸,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拽住,急急要往外走。
“清荷县主冒犯了,事态紧急请随我走。”
那人清冷的话先一步堵住了柳初言就到嘴边的惊叫。
她手不断挣扎着要甩开被拽住的手,脚像生根一样站定不动,话头一转质问道:“你是何人?我为何要跟你走?!”
影七见她一脸防备又怕强行将她带走会弄伤她,当即松开她的手臂,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挂在手上,朝她作揖,解释道:“我是静王殿下派来保护二位小姐的,是殿下的影卫,现在不方便多说,县主先随我离开此处。”
柳初言目光落到他手上挂着的腰牌,才将心中的戒备放了下来,她这些天一直感觉有人监视她们,本来以为是错觉,如今看来都是真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劳烦大人告知于我。”
“我刚见到有流匪上山了,他们目的在于两位小姐……”
影七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前院响起喧闹声以及刀剑响起的铮铮声。
“县主快同我走,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影七目光再次望向垂眸不语,神色镇静的女子,眼神闪出一丝焦灼,他不能贸然暴露于人前,解决那些流匪也是动动手的事,可若就此让人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那定然会影响大计的。
“阿姐那边可有暗卫保护?”
柳初言没有应他的话却问出了她现下最关心的问题。
影七心中焦急却依旧点点头坦言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柳大小姐在前庭,那边又有两个侍卫在,他们只能暗自守着不便现身,但县主放心他们定不会让柳大小姐有性命之危的。”
柳初言听罢坦然一笑,眼神坚决语气坚定道:“大人,我不走,你先离去吧。”
“什么?”
影七清眸一震。
“我是奉贵妃口谕来泾河庙中清修避祸的,佛祖自会保佑于我,我定不会有事的。”
“什么神佛!如今流匪杀进来了,你不跟我走反倒说什么神佛,实在可笑!”
“大人你快离去,若让人见着你,怕是会给静王殿下那边惹麻烦。”
柳初言不但不急还悠悠地坐回床榻上,一副铁了心油盐不进的模样。
“县主,你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快走!”
“……”
影七本是冷心冷肺没有什么感情的人,今日见了清荷县主方知竟还有如此冥顽不灵顽固不化之人,心中竟生起一股气来,认命地看了她一眼又隐回暗处,默默守着她。
柳初言见他离去方才松开口气,她也不是真愚蠢到等什么佛祖来救,在听到影七说有流匪来袭又想到泾河庙偏远又冷清,平日连香火都没几柱,那流匪为何会想着大费周章来袭击泾河庙?又为何刚好是她们清修之时?
陈贵妃的佛祖托梦才让她们来泾河庙中祈福,这流匪袭庙估计很大可能是他们的手笔,不过应该不至于会伤及她们二人性命,毕竟陈贵妃可不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她承认有赌的成分,可若不以身入局又怎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初言还在思考着,便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炸乱胡子的流匪闯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美人,你虽长得不算绝色却也清丽可人,看得大爷心神荡漾,来来来……让大爷好好疼疼你。”
那流匪见了柳初言眼睛一亮,搓着手,淫笑着往她跟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