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女宾客这边的小打小闹,男宾筵席这边真就神仙打架,席中一众宾客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殃及池鱼了,心中一直暗暗祈祷端王赶紧出来救场。
谢远之刚踏入殿中,殿内的谈笑声一下子戛然而止,众人立刻起身恭敬行礼,刚想坐下之际静王谢励璟领着沈青书走了进来,众人又忙不迭躬身行礼。
众人自然知晓沈青书和凌王的关系而这沈青书却又做了静王的幕僚,这就让宴会上的氛围有些奇怪了。
谢远之慵懒随意地朝一脸温润的谢励璟拱了拱手,语气淡淡:“二哥,沈师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沈青书轻轻颔首,谢励璟则笑了笑,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到他身旁两人身上,“一切皆安。恒舟许久不见,你看起来比之前倒是成熟稳重不少,这两位想必就是枪王和刀圣的弟子吧。”
落景渊和许破俘听见谢励璟的话,抱拳拱手道:“在下落景渊\/许破俘见过静王殿下。”
“果然英雄出少年,少年意风发。”
谢励璟投以赞赏的目光,又继续道:“本王对策马扬鞭、行侠仗义之事十分向往,对英雄豪侠也十分赏识,之前就听过朝阳城几位年轻一辈弟子的英雄事迹,只可惜阴差阳错刚巧同二位错开了时间,否则定能早些结识。”
落景渊和许破俘对看一眼知道他指的是私访朝阳城那次,明白他没有恶意,笑着得体回道:“现在也不算晚,静王殿下若是什么时候想来朝阳城了,我们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殿下的。”
席间众人见场面还算和谐刚要松一口气,结果殿外忽然传入一道张扬的嗓音瞬间将众人的心高高提起。
“哟——倒真是好一副兄友弟恭、友善温馨的场面啊,怎么不带上本王呢。”
谢展元一袭玄衣华服大步走了进来,眼神极尽戏谑,直接忽略了谢励璟,目光落在谢远之身上,眉头一挑,故作惊讶道:“哟——这不是三哥么。”
落景渊和许破俘见谢展元举止嚣张心中对他生不起半点好感连福身也懒得福了,谢远之更是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谢展元却并未有半点气馁,自顾自提高音量道:“是本王记岔了么?本王记得父皇没有召三哥回城吧,这么算起来三哥是私自回城,想来言官弹劾的奏章已经堆满启政殿了,三哥竟然还有心情出来参宴,小弟当真是佩服啊。”
此话一出,席间众人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下,谢远之淡淡瞥了他一眼,反问:“哦,那又如何,你若觉得佩服艳羡那就上奏,奏请自贬出城而后再私自回城就是。”
许破俘听到他的理直气壮的回话差点笑出声来,差点忍不住大喊一句解气。
谢展元显然也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一愣而后又阴阳怪气地说:“本王可不敢,本王可比不得三哥命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知道就好。”
谢展元当真被他没皮没脸、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着了,他知道在谢远之身上讨不了便宜,可是不能白白被落了面子,当他目光瞥到谢励璟身后的沈青书时有了主意。
“你是文谨丞的学生——沈青书?”
沈青书不屈不挠、礼数周全地朝他行了一礼,“回慎王殿下,草民正是沈青书。”
“本王记得你同我三哥有同门之谊,怎么不去投靠我三哥反而做了我二哥的幕僚了。”谢展元摩挲了着指尖,笑道:“难不成你是见我三哥被贬落寞了这才将目光投到我二哥身上?”
“草民同静王殿下相谈甚欢、志趣相投,静王殿下见草民身上尚有些才干这才好意将我留下,让我能用尽限一点才学为启明做出点贡献罢了。”
“沈先生过谦了,谁人不知沈先生尽得文相国的真传,身怀运筹帷幄、治国安邦之才干,若不是你认定了二哥,本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先生请来当本王的幕僚的。”
“慎王殿下礼贤下士实在高义,殿下身边多的是才华满腹之人,哪里是青书能比的,就算没有青书不过像是大海中少一滴水,无足轻重。”
谢励璟温润笑道:“展元,你就莫要为难青书了。”
“二哥说笑了,沈先生能言善辩,这三两句话就将本王说得心花怒放,本王欣赏他都来不及哪里会为难他。”
谢展元朗笑几声而后眸光一冷,意味深长道:“本王向来爱惜美玉良才,今个才想给他提个醒,行事莫要太过得意忘形,要学会审时度势,免得落得同前任阁主一样血溅朝堂的下场。”
此话一出,如同沸铁入水在众人心中炸起剧响,众人可谓将心提到嗓子眼。
谢远之眸光如同淬了寒冰,衣袍下的手蓦然攥紧,手背青筋尽现,落景渊和许破俘也暗暗咬紧牙槽努力克制心中怒火。
就在众人以为会不可避免发生摩擦时,沈青书只是笑了笑,拱手道:“多谢慎王殿下指点,草民定当谨记。”
慎王见他一副诚恳挑不出半点错处的样子,心中怒火发作不得,只能冷哼一声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了下去。
众人的心才落到了地面,一切尘埃落定这场宴会的主人端王也适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