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府中称信病重的静王殿下正和沈青书坐在内室围棋对弈,谢励璟抬手落下一子,棋局上沈青书握的黑子难得呈现节节败退之势。
“青书今夜的心思不在棋盘之上啊。”
谢励璟眼中带着揶揄神色看向沈青书。
沈青书顺着他的眼神落到桌上的棋局之上,温润一笑道:“殿下的棋艺精湛,在这启明之中棋艺与殿下相当者少之又少,青书会败亦不足为奇。”
“你我棋艺相当,平日里下棋都是旗鼓相当,想要胜你一次可不简单,可今夜你却已经连败给我三局了。”
谢励璟笑笑落下最后一字,毫不费力的大获全胜,“可是担忧齐姑娘了?”
沈青书望着输的一塌糊涂的棋局也不再否认,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清欢姑娘为人聪慧机灵却也不知这世间最谙于算计的就是人性,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其杀伤力未必低于身怀绝世武功的武者,她心思清明又太过随性,到底是我将她带来恒辰城这个阴谋萦绕的地方,我恐她会吃亏。”
“我看齐姑娘倒不像是个会吃亏的,何况不是都让寒冰先生去接应了么?”
谢励璟将棋盘上的白子收回棋篓,悠悠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摆,笑道:“青书,我看你呀就是关心则乱了。”
沈青书并不反驳,优雅地将黑子一颗一颗收回棋篓,抬步随谢励璟走到案前。
一幅画卷半展的搁置在案上,谢励璟带着清浅的笑意,伸手将它展开,栩栩如生的一株红豆出现在画卷中。
谢励璟好整以暇地看向沈青书,问道:“青书觉着这画如何?”
沈青书似看不出他眼底的调侃之色,一本正经道:“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艳红的红豆同翩飞的灵蝶相映,更增添画卷的灵动之美,真可谓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意境绝佳。早知殿下花的寒梅是一绝,今日方知殿下这红豆画得也是极好的。”
“哎,寒梅固然一绝,不过偶尔换换风味也不错,如今正是这相思红豆正盛的季节,我也当是应应景了。”
谢励璟笑笑而后又将画卷随意一卷,塞在沈青书怀中,朗声道:“青书,你我重逢再见我都还未赠予过你什么,这红豆相思图便当见面礼赠予你,还望你莫要嫌弃才是。”
若不是他脸上毫不遮掩的揶揄之色,他道还真是信了他的诚意了,知道他那看热闹的心,沈青书神色不变笑笑道:“多谢殿下赠画,青书岂敢嫌弃,毕竟殿下的墨宝在这外头可是价值千金,若青书以后走投无路了当掉也能值几个钱的。”
“你当真是半句便宜都不肯让人占了去,同齐姑娘的脾性倒是像,难怪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妖女屡次栽在你手里。”
沈青书眉头轻蹙刚想反驳就听到后侧的木窗被推开,一个身影闪身进屋。
“静王殿下和沈先生倒是好兴致都搁这儿谈起书画来了。”寒冰不卑不亢地调侃道。
谢励璟笑了笑,温声道:“寒冰先生回来了,事情可还都顺利?”
“自然是办妥了的,我虽去晚了一步,凌王已经救了人脱身离去,却也算完成沈先生所托掩护那丫头脱身了。”
寒冰顿了顿,向来清冷的眼眸带着难得看热闹的笑意道:“不过,之后静王殿下怕是有一阵头疼了,那丫头胆子却也当真是无边,竟光明正大将刀子抵在慎王的脖子威胁他们放人。”
“什么?难不成齐姑娘连脸都没遮一下?”
“没有。”
听到寒冰果决的否定,谢励璟苦笑一下:“齐姑娘当真是女侠中的佼佼者,做事当真是出人意料却又一击致命,我瞧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沈青书眉头轻蹙,问道:“她挟持慎王可有受伤?”
“没有,我赶去之际同那个唤许破俘的小子遇上,那小子瞧着傻里傻气的可手上麒麟门的流光弹和流气弹却是一等的好用,那丫头趁着强光和浓雾四起之时成功脱身。”
“可晓得慎王府的状况?”谢励璟温声开口问道。
“唳鹤门长老黎夙被杀,苗疆派圣女沐汝情被砍掉了右手万毒蛊虫也被毁了,麒麟门少主反水,慎王内院的大树都被砍折了,可谓一片狼藉。”
“好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有劳寒冰先生跑这一趟了。”
“既然说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
寒冰将情况禀明还未等他们开口打了个哈欠就要离开,可刚走到门前时又补充了句:“对了,那丫头有先见之明与其等圣旨治罪你们将她交出去还不如自个离开潇洒,她走之前让我和黑心书生带句话,你那五十两她拿走了。”
谢励璟瞧着寒冰潇洒离去的背影笑道:“齐姑娘当真走得潇洒啊。”
“她生性自由无拘,若能借此抽身,早些离开恒辰城这个充斥阴谋诡计的地方于她而言也是极好的。”沈青书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红豆相思图,轻轻启唇道。
谢励璟笑了笑,挑眉道:“看来,我今夜送你这红豆图倒是应景了。”
“......”
“麒麟门少主反水一事?”
“死在席凤阁之人是麒麟门少主,落景渊和清欢将计就计服用焕颜丹以他的身份混入慎王府中查探。”
“唉,倒是可惜了一个正直之人死于阴谋之下,”谢励璟微微侧头看向他,“你何时知晓的?”
“就在当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