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把你那废自行车内胎给我找出来!要那条补丁少点的!”二蛋扭头就喊,语气不容置疑。
“干啥?那内胎我还想留着补车呢!”雷大炮一愣。
“赶紧的!要不今晚咱全家就得睡‘黄汤子’上了!”二蛋一边说一边往自家那小工具房跑,“小燕!去我床底下,把那个瘪了的桌球还有窗户框上挂的铜铃铛拿来!妈,找根结实点的麻绳!”
一家人虽然懵,但看二蛋那笃定的样子,立刻分头行动。这就是97号院的效率。
雷大炮把内胎拿来,二蛋接过,拿出剪刀比划着:“虹吸原理,单向阀…做个简易的‘鸭嘴阀’…出口压力大自闭,外面压力大就顶死…”
他嘴里念叨着,手上不停,快速地将内胎剪裁成一个特定的形状,又找出铁丝固定。“爹,帮我把这窨井盖撬开点缝!”
雷大炮使出蛮力,用铁钎撬开一道缝隙,污水的恶臭更浓了。二蛋二话不说,冒着被喷一脸的风险,快速将那个橡胶片状物塞进了管道口,用铁丝固定在井壁内侧。
说也奇怪,那玩意儿一装上去,往外翻涌的势头当时就减弱了大半。虽然还有少量污水渗出,但不再是喷涌状态。
“嘿!神了!”雷大炮瞪大了眼。
“临时顶一下,还得改良。”二蛋喘口气,“小燕,东西拿来没?”
“来了来了!”小燕顶着雨,抱着桌球和铃铛跑过来。
二蛋拿过桌球,又找来个废旧的小木匣,比划着:“浮球报警器…水位到这儿,浮球起来,带动杠杆…敲响铃铛…”他用铁丝和木片快速做了个简易杠杆,一头绑着桌球,另一头悬空对着铜铃铛。然后把整个装置用油布稍微一包,小心地放进旁边的检查井里,固定好。
刚弄完,就听见检查井里传来轻微的“叮”一声。
“啥意思?”徐兰问。
“意思是检查井里水位也到警戒线了,提醒咱该注意了。不过现在主出口堵住了,问题不大。”二蛋解释道。
雨势渐渐小了些,院子里的积水开始慢慢通过那“鸭嘴阀”缓缓排出,不再倒灌。一家人总算松了口气。
徐兰看着一身污泥却眼神发亮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骄傲:“还得是我儿子!这脑袋瓜子咋长的!”
雷大炮背着手,看着那不再喷粪的洞口,哼了一声:“瞎猫碰上死耗子!”但那嘴角翘得比AK都难压。
墙头那边的贾东旭见雷家这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粪水非但没漫进去,反而开始退了,觉得没趣,嘟囔两句“歪门邪道”,缩了回去。
第二天天放晴,二蛋拉着老爹开始彻底清淤。他看着窨井里厚厚的淤积物,皱皱眉:“靠人力掏,又脏又慢还掏不干净。”
他溜达回工具房,翻出几根废置的大弹簧:“螺旋输送器… Archimedes玩儿剩下的…”
他把弹簧稍微拉伸,一头用铁丝固定在长竹竿上,另一头想办法磨出个尖头,然后接上摇柄。把装置伸进下水道,一摇,弹簧旋转着,果然把淤泥一圈圈地带了出来,效率比一勺勺掏快了不知多少。
“爹,接着!这波肥力足,够咱院那两畦茄子追肥了!”二蛋笑着把一坨黑乎乎的淤泥甩到桶里。
雷大炮一边躲闪一边笑骂:“小兔崽子,没大没小!”
父子俩配合,不到半天功夫,就把院里这段管道清理得七七八八。97号院空气重新恢复清新。
对比鲜明的是隔壁95号院。易中海带着傻柱几个,正用最原始的铁锹和桶,一勺勺地往外挖那稠糊糊的淤泥,累得满头大汗,臭气熏天,进展缓慢。易中海还在一旁背着手指挥:“动作快点!要讲究奉献精神!不怕脏不怕累!”
傻柱捏着鼻子,脸皱成个苦瓜:“一大爷,这味儿也太冲了!顶风臭十里啊!”
正抱怨着,就看见二蛋扛着他那自制的“螺旋清淤器”从门口过,设备上还沾着点黑泥,但人看着清清爽爽。
傻柱眼睛当时就直了,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铁锹和满身的污点,心态瞬间失衡。他扯着嗓子就朝对面喊:“哎!二蛋!二蛋!你那…那啥…鸭嘴阀!还有那转悠的玩意儿!给咱也整一个呗!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二蛋停下脚步,回头瞅了瞅95号院门口的“盛况”,以及贾家窗户后面那几张看热闹的脸,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柱哥,这技术活,得讲究个科学协作。你们院不是流行蛮干奉献吗?接着奉献啊!咱这‘招天谴’的玩意儿,可不敢祸害你们95号院的风水!”
说完,扛着他的“先进设备”,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地回院了。
傻柱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眼前翻涌的粪污,捏着鼻子的手更紧了,哭丧着脸对易中海说:“一大爷…咱…咱要不也科学一回?”
易中海看着雷家院门口那干干净净的地面,脸色铁青,半天憋出一句:“胡闹!投机取巧!我们…我们讲究的是艰苦奋斗!”
只是这“奋斗”的味道,实在有点过于浓郁了。97号院里,隐约传来小燕学着快板的清脆声音:“竹板这么一打呀,别的咱不夸,夸一夸,二哥巧手治粪渣…”
倒灌的风波刚平,97号院消停了没两天,另一桩闹心事儿又借着夜色摸上了门。
这天晚上,天擦黑得透透的,月亮让云彩遮得严实,胡同里黑得跟泼了墨似的。前街老张家闺女下夜班回来,走到胡同口那棵老槐树底下,让人从后头捂了嘴,抢走了兜里刚发的工资,吓得姑娘一路哭嚎着跑回家,鞋都丢了一只。
这下可炸了窝。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宽裕,丢钱事大,可这夜里走道不安全,吓人啊!尤其家里有闺女、有上夜班工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天一早,街道办徐兰的办公室门槛都快被踩平了。这个说:“徐干事,可得管管啊!这黑灯瞎火的,忒吓人!”那个道:“就是!咱胡同连个亮儿都没有,不是给坏人打掩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