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悠悠转醒,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性感十足的帅哥。帅哥背阔肩宽,双腿修长,身姿挺拔如松,昏暗的光线中,他的五官若隐若现,侧脸的线条轮廓分外刚毅凌厉,一个侧身,露出的眼眸深邃如夜,眉间英气不羁,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她看着看着就不由地沉浸欣赏起来,越看嘴角就越忍不住上扬。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
帅哥摆动着大长腿缓缓上前,一步一行仿佛都带着特殊的气息。
他掀起了一道纱帘,又掀起了一道纱帘,一道接着一道……
他越走越近。
永宁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就……怪撩拨的。
咚、咚、咚……
忽地,一张脸放大出现,一道人墙压面而来。
咣——
气氛急转直下,跌至深渊。
她在看清来人样貌的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内心破裂的声音。
真该死啊,居然是商纣王那个家伙!
看不见,看不见,她看不见。
她立马闭上眼睛,背过身去。
……
“再装就不合适了,醒了就起来回话!”
公子受的声音比他这个人还要让人发颤害怕。
她又立马一骨碌爬了起来。
……
夜已深,一排排闪烁的油灯,把坐着的公子受身影拉得越发高大颀长。
永宁根本不敢抬头,她弓着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套了她以伤风怕冷为由跟侍女要来的好几层长衫,整个人被包裹得很是臃肿和蠢笨。
良久的无声对峙后,公子受颇为好笑地开了口:“尔怕本公?”
永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是连忙摇了摇头。
公子受不明所以:“那尔这是何意?尔之前穿得并不多,何况还未进冬,殷都之中甚是爽朗宜人。”
糟糕!
永宁身子一僵,她一直以来受历史上荒淫无道的商纣王荼毒太深,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应该是个既好色又暴虐的人。可事实上她来了商朝那么久,从未听说过公子受的什么丑闻恶语。更可怕的是,她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证据证实,也没有改变观念认识,相反的,变本加厉,她会觉得公子受本人应该是比历史上记载的还要恐怖恶劣,因为反而证明他是个城府极深,十分善于隐藏伪装的人。
“吾……小人,小人身体有怪疾,一到晚上就畏寒,望公宽恕。”
她总不能说“当然是怕你图谋不轨!”吧?
公子受怒极反笑:“哼!荒唐,这殷都之中吾还没见过能瞒过吾的人,尔小小年纪竟如此心思不纯,狡猾如狐,大兄真是糊涂!”
永宁一滴冷汗滴了下来。
她忘了,历史上也曾有“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智足以拒谏,言足以识非。”的超高评价,想要成功欺骗这样的人,是相当不容易的。加上她猜测,他在殷都中的势力范围肯定不小,想要查清楚她这样一个小喽啰的信息,把她从瞽宗绑架出来,实在是易如反掌,所以他会觉得她不自量力可笑愚昧。
她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
“小人从小就孤苦无依,十分胆小,之后被奸人所害,越发畏首畏尾,公英明,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然小人所作所为是有原因的,因小人曾听说公甚是喜爱未成年少女,昏庸暴虐,小人心有所忧,为求自保,所以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
说完,她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责罚。
公子受的脸在油灯的映射下忽明忽暗,他由错愕变成了荒唐,然后是暴怒,最后是哭笑不得。
“起来坐罢!刚好尔在吾府上,明日尔见见府上的诸位夫人,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吾的夫人们无一不是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美人,至于尔,放心,吾对小孩子不感兴趣。”
永宁的脸色十分好看,一阵红来一阵黑。红的是,她听懂了,公子受只喜欢波涛汹涌凹凸有致的成熟大美女,黑的是她现在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个发育未完全的小孩子。
“公英明神武,谣言止于智者。小人罪过,回去后一定会自省自罚。”
她马屁也拍了,话也说得很明白了,都说了是谣言,大度的聪明人自然就不会责怪,她也自我反省了,至于处罚么,就免了吧!
这一闹,反倒打消了公子受心中的疑虑,他也没有了之前的肃穆冷血。
“还真是小滑头!有本公儿时的几分机灵聪慧,那尔猜上一猜,吾今夜把尔请来府中所为何事?”
又侥幸躲过一劫,永宁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现在才是正事来了,她顿了一下才道:“小人虽刚被公子启招募不久,但人微言轻才疏学浅,公定不是来策反小人的。然之前在公子启府宴中小人有幸与公有一面之缘,小人斗胆猜测,应是与那日有关。”
公子受眉毛一挑:“策反?这谣言究竟谬诞至此,吾向来敬重敬爱大兄,却被歹人离间成这般,过不了多久,吾一定会手刃这些恶臣贼子!”
永宁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
是不是有坏人挑拨离间她不清楚,反正最后的结果确实是兄弟反目背叛舍弃了。
公子受伸出手晃了晃:“既然尔已经猜到吾请尔来所为之事,明人不说暗话,那日尔的占卜是否为真?”
说实话,永宁是不想和公子受闹得不愉快。毕竟他是未来的商王,即使亡国了,在此之前他也有了几十年的滔天权势,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
“恕小人直言,公恐不信贞人之言,小人如今连正式的贞人都算不上,也还在学习中,所以小人的占卜断象不听也罢。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公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将来必定会飞黄腾达,一飞冲天。”
嗯,她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一飞冲天”哦!
她觉得自己回答得很完美,应该马上就能回瞽宗了。
没想到公子受听了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神色严肃问:“尔从何得知吾不信贞人?”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永宁又忘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偏偏就是这样的想法,把她自己给绕得陷了进去了。
历史因为其发展演变,后人才能总结出各种经验教训。实际上,商纣王确实和上几任的商王一样去神权固王权,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在他继位之前,包括他继位后的前期,他都是一直在拉拢贞人集团来巩固自己势力的。更别说,如今世人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公子受和莘氏走得极近,莘氏一族已经归顺与公子受门下。
她这个猪脑子倒好,现在突然跳出来说公子受不喜贞人,这不是摆明了在打他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