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把问题思路提了出来，其余的事情就不关她的事了。
所以她向公子启提出了告辞。
出宫的路上，她脑中一直计划着回去就辞了粮铺的工作，再和占家人道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前面的人，还不停下！”
突然出现的两个守卫把她拦了下来，从身后也走上来两个人。
一个年纪有四十来岁的侍人上来就是一通呵斥：“竟敢无视听见九王子的召唤，还不跪下！”
她立马跪了下去。
九王子？什么时候召唤的？她根本不知道啊。
“昭女，近日尔去了何处？怎么才进宫？”
一双脚出现在眼前。
她顺着网上看，是名十来岁的少年，模样生得康润，稍显稚嫩，眼神却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
这是……在叫她？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侍人又发怒了。
“九王子问话，还不如实回禀！”
这让她怎么回啊！
眼前这个九王子一看就是认识她，可她并不是真正的昭女，这是在王宫，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
“回王子，小人前段时间身体不适，险些丧命，恢复后脑子有些迟钝……”
她低着头，不再乱看。
听说商王儿女众多，光是儿子就有十来位，能称作“公子”的，目前就只有王后所生的大王子公子启、二王子公子衍和三王子公子受。
至于这位九王子……
该死，原身一点记忆都没留给她，她是怎么认识九王子的啊！
好在九王子的下一句话打破了僵局。
“母妃说尔回了永地祭祖，永地早已不复存在，尔去何处祭祖，原来是病了啊！”
母妃啊，王妃也认识原身？
好像有些不妙啊。
下一刻，九王子的话更是如冬月寒冰。
“快起来，刚好吾要去母妃那儿，一起罢。”
不要啊！
“回王子，小人病气还未完全退却，此时前往恐过给贵人……”
“那尔为何来宫中？”
这……
如果说是公子启带她来的，有些解释不清，可是又该怎么解释呢？
……
九王子见她迟迟没回答，竟是叹了一口气：“吾知尔随即来寻阿瑶的，阿瑶她知天命，占天事，不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亵渎的，她的话尔应当顺应。”
咚——
她在听到“阿瑶”两个字时，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果然这阿瑶便是占瑶，是和原身认识的。
她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口：“王子误会了，小人是公子启带进宫中的，小人大病一场死里逃生，只想安度余生。”
事实也是如此，之后查也查得到，她隐瞒未必就好。
然而九王子一听，反应剧烈：“胡闹！尔竟跟随了大兄，尔可知这是叛逃！”
“吾都说了，将来占瑶成了正室，尔为侧室，尔竟还不知足。”
这都什么跟什么？
永宁越听越皱眉，这里面绝对不简单。九王子看上去也就比她大两三岁的样子，商朝男子二十岁成年，成亲还早着呢，怎么占瑶就要嫁给他了？还有占琼不是已经嫁给公子启了吗？她怎么又成了叛徒？
占氏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原身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人，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阿瑶曾说尔是天煞孤星，心怀不轨，恐给大商带来灾难，都是她在其中调和，母妃协助，才压了下去，尔竟如此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呵！
永宁不禁想起她刚来时的那场人祭，现在她好像理清了点头绪，她说她怎么就被用来祭祀了，占瑶是吗？怪不得她只要一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头就不舒服呢，原来是原身残留的怨念啊！
“小人斗胆，小人有一事不解，请王子为小人解惑！”
九王子顺了顺气，脸色极其难看：“说。”
“王子说占瑶知天命，占天事，那小人不过一凡人而已，竟也能入她眼？还有，现任的大贞不是占准占大人么？不知占大人又是如何占卜小人的？”
她笃定，原身的死一定和占瑶脱不开干系，甚至和这个九王子，还有他的母妃也有关联。
九王子正在气头上，没有说话。
不巧，她望见不远处公子启一行人正向这边走来，她立马快速分析了一下利弊，她虽然对公子启评价不算好，但这个人好歹是活到了最后寿终正寝的，得了个“殷末三仁”的良誉，还建立了宋国。而这个什么九王子的，听都没听过，目前看来她远走高飞的计划可能实现不了了，如果原身的死真是跟占瑶和九王子等人有关，甚至他们有可能再让她死一次，她或许连殷都都出不了。
而公子启不久前才刚刚体会到了她这个工具人的用处，对她来说是目前来说最佳的选择，白送来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王子此言差矣，公子启品行圣洁，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宅心仁厚，心系天下，实乃明主。”
“良禽择木而栖，小人深知一心不能二用，一人不奉二主，既然小人已在公子启门下做事，深得公赏识栽培，必定克忠职守，全心全意，为公效力。”
她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公开演讲，实则一直注意着不远处公子启的动静，生怕他没听见。
“竖子狂妄！”
九王子气急败坏。
“九弟——”
恰好这时，躲在暗处听墙脚的公子启走了出来。
九王子立马收回怒气，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大兄。”
永宁跪在地上，看向公子启的眼睛里硬生生挤出了泪花。
公子启见状微微一笑，显然心情很好：“都起来吧！”
随即看向九王子：“子正子正，九弟可知王父为何为汝取名‘正’？”
刚起身的九王子一怔，低下头：“正者，正明公道也，王父希望吾行的端坐的正。”
公子启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大兄又不是在斥责，平心持正就好。”
……
永宁跟着公子启正要离开时，她突然回头，然后朝着九王子歉意一笑：“回王子，小人名叫永宁，并非王子口中的昭女，王子认错人了。”
她一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九王子这边是错愕，公子启这边是意味深长。
……
公子启一行人前脚刚走，那边廊道上走来几人。
永宁走在最后，不知为什么，她就鬼使神差停了下来，朝后看去。
啪——
在清楚看到为首的来人时，她的心猛地一阵抽搐，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看着那张和占琼有三分相似的面容，直觉告诉她，那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占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