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二人到客栈中要了一间安静的房屋,陈明倒是不急着瞧病,而是先问道:“阚兄,除了丹青堂,你还去过别的地方求过医吗?”
阚远点点头,神色略显疲惫地说道:“去过‘西南商盟’的‘德生堂’;
他们说的话与丹青堂差不多,只是叫我服用一种叫做‘养荣丹’的丹药,可是,价格却比丹青百草丸还贵,我又哪里能买得起?
我只好服用最便宜的百草丸勉强拖延。每每向人打听疗伤丹药,也不过是想要治好身上的伤病而已,却不是存有什么歹意。”
说完,他无奈地苦笑不已,那笑容中满是对自身困境的无奈与辛酸。
从中也可以看出此人的心思极为敏锐,已经捕捉到了陈明的心思。陈明也同样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便转起了念头。
陈明默然良久,他自幼研习医药丹道,医者仁心的理念早已深入骨髓,终究难以摆脱医家本色。
犹豫了一下,他说道:“在下对于医药丹道,倒也有几分了解,对于阚兄身上毒伤,倒也有几分治愈的把握。
只是在下初来乍到,修为低微,却不想因此惹上什么麻烦。”
阚远心中早已有了几分猜测,闻言笑答:“关于这一点,陈道友也尽可放心;
我与丹青堂的那一点丹药交易,以他们的实力,是根本不会在乎的。
打伤我的那人,也只是临时起意,并不是素有恩怨。更绝不会迁怒到陈道友的头上来。”
陈明闻言便放下心来,开始仔细地为阚远进行疗伤,进入他的本行,他当即变得严肃起来;
神色专注,眼神中透露出专业与认真,他先是观察阚远的面色、舌苔,又仔细聆听他的呼吸;
最后轻轻搭住阚远的脉搏,感受着脉象的细微变化。经过一番探查后,陈明心中越发笃定;
开口问道:“阚远兄,把你受伤的经过仔细说一遍。”
听完阚远的陈述后,陈明问道:“你是说,先中了对方的埋伏,那淡红色的烟雾会让人头晕目眩、思维和行动都迟缓下来?”
陈明对阚远描述的细节极为关注,试图从中找出伤势的根源。
阚远答到:“正是,若不是在下年幼时,曾经服用过洗毛伐髓的灵药,怕是这一关就过不了。”
阚远想起当时的惊险场景,仍心有余悸。
陈明思量了一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个药瓶,分别倒出一些药丸递给阚远;
嘱咐道:“红色的每天一粒,用沸水化开,取大盆盛水,坐进去行功,褐色的每天早中晚各内服一粒;
等这两种药用完后,就用绿色的药丸调养,到餐霞派收徒的时候,大概也就能够调养完毕了。”
陈明详细地说明了用药方法和疗程,他对自己的诊断和用药很有信心。
阚远好像多少明白了一些,问道:“多谢陈道友,在下莫非是因为中毒的原因?才落得如此?”
阚远对自己的伤势一直疑惑不解,此刻似乎抓到了一些头绪。
陈明笑道:“你说呢?阚远兄,你把伤治好就行了,我不希望此事被他人知晓,你不要再与他人说起此事。”
阚远点点头说道:“陈道友尽管放心?阚远并不是个多嘴的人,自是知晓轻重,只是在下囊中羞涩,这诊金……?”
阚远面露难色,他实在没有太多灵石用来支付治疗费用。
陈明摆摆手说道:“医家有割股之心,扶危济困……”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怔怔的出起神来。
原来,话出口时,不由得想起,这是父亲教导自己时说过的话,此时习惯性的说了出来。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曾经积善之家却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自己还该不该遵循父亲的教导?”
思忖良久,陈明越想越迷糊,只觉得思绪纷杂、神思恍惚。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挣扎之中,在这残酷的修真界,善良和帮助他人是否真的有意义?
猛然惊觉过来,却见阚远恭敬的站立一旁,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阚远略显尴尬的说道;“陈道友还没有回答,在下该付你多少诊金呢?”
陈明哑然失笑,调侃道:“你身上还有灵石吗?
根据你所说,丹青堂的丹青百草丸,每一粒售价三百灵石,你只要连续服用七个疗程,就能治愈。
那也就是一万多灵石,你因为无力购买,便苦挨到现在,想必你也不会有多少灵石付给我吧?
我也不是为了灵石,只是机缘巧合,与你颇为投缘而已,诊金就算了,就当结个善缘吧?
以后大家如果都能进入餐霞派,说不定我还有劳动阚兄的时候,我们就此别过。”
阚远闻言脸上青白变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陈明就要告辞离开。
阚远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陈明说道:“陈道友请务必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客栈。
陈明需要采购的物品都已齐备,眼下也没有其他的事,只是随意闲逛而已;
也就无不可无不可的留在客栈中等着阚远,同时心中猜测他的用意。
还真是只过了不久,阚远又急匆匆的返回了客栈,手里拿着一块赭红色的石头;
阚远说道;“我看陈道友好像需要张老三摊位上的这块赤火石。
我现在身无长物,就把这块石头作为谢礼,送给陈道友,却不敢说是诊金;
只是略表在下的感激之情,陈道友万勿推辞,就当赏在下一点薄面了,让我表表心意。”
陈明接过石头一看,正是那块炎火石;他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阚远;
笑道:“阚兄有心了,我收下便是,咱们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阚远急忙说道:“陈道友请暂留尊步,你之前说,如果我们都能加入餐霞派的话,你或许会有些事情让在下去办?
在下愿意效劳,只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事情?可否先透露一点口风?让在下提前做一些准备。”
陈明心中明白,这大概是阚远,怕自己挟恩图报吧?
但他的这份心思,陈明却并不介意,反而对阚远的谨慎,极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