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唯有那黑衣汉子魏庆科,见势不妙后退几步,独自僵立在当场,脸色铁青地看着陈明。
陈明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去灰尘,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魏庆科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强作镇定,拱手赞道:“尊驾好俊的功夫,在下佩服。”
他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面巴掌大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武盟”二字;
“在下魏庆科,乃天南武林联盟青铜令使,奉盟主之命擒拿背盟之人。
尊驾既是武林同道,自当知晓武盟规矩,还请莫要插手,休得自误。”
陈明虽已久居修真门派中,对世俗武林却也略知一二。
天南武林联盟乃是中土武盟在南方的分支,掌管数省武林事务;
在世俗界中,势力庞大,寻常门派都要给几分薄面。
沈秦敏却一脸茫然,显然从未听过这等名号。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陈明摆了摆手,懒得与他周旋;
“你只需告诉我,此地是什么地界?
离这里最近的大城市有多远?城市名称是什么?该往哪边走?”
话音刚落,地上那个名叫舒畅的伤者已缓过一口气来;
挣扎着喊道:“多谢二位恩公救命之恩!离此地最近的大城是大历城;
距离这里约莫一百多里路,在下愿为恩公引路!”
他反应极快,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与陈明二人绑在了一起;
既表明了身份,又显出知恩图报的姿态,无形中让陈明二人成了他的保护伞。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显然是个心思活络、极有才华之人。
陈明何等通透,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盘算,却也不点破;
反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在这等绝境中仍能保持镇定,抓住一线生机,这份心智确实难得。
魏庆科见状急了,厉声道:“尊驾休要自误!此乃武盟公务;
你若插手,便是与整个天南武林为敌!快将这背盟之徒交出来!”语气中已带上了威胁。
“恩公明鉴!”舒畅连忙辩解,“我根本不是武盟中人,他们是污蔑!
是为了吞并我舒家产业,才罗织罪名追杀我全家!”
“放肆!”魏庆科怒喝,“舒畅,你还敢狡辩?莫非真要让你舒家彻底断子绝孙才肯罢休?”
舒畅闻言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伤势过重又跌坐回去;
悲愤道:“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狗贼!我舒家祖上曾平定南疆叛乱;
护佑一方百姓,对天下武林有功!你们却为了私欲,追杀我舒家十余年;
导致我族人死伤殆尽,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吗?
我舒家就算死绝,也绝不会屈从于你们!苍天不公啊!”说罢,泪流满面,声音嘶哑。
陈明听着这话,脸色微微变化,舒畅的遭遇;
让他想起了王文斌家的变故,同样是无妄之灾;
同样是被强权欺压,那份无力与悲愤,让他感同身受。
一股同情心油然而生,看向魏庆科的目光也冷了几分。
魏庆科却毫无愧色,恶狠狠道:“违背盟主号令,便是叛逆!
当死有余辜!偏偏还要怨天尤人,你舒家就是该死!”
“哦?”陈明慢悠悠开口,“他们哪里该死了?你倒说说看,让我也听听这‘道理’。”
魏庆科冷哼:“本座凭什么跟你分说?你算什么东西?
就算你身手不错,难道就敢质疑武盟的裁决?莫非真要与天下武林为敌?”
陈明笑了:“天下武林?这顶帽子可真不小?
这年头,怕是没几个人敢说自己能代表天下武林吧?”
魏庆科以为他怕了,得意的道:“你知道就好;
本座今日心情好,抓住这叛徒,也算大功一件,便不与你计较。
你们赶紧走,别耽误我办事。”说罢,一挥手,示意地上还能动弹的手下上前拿人。
“慢着。”陈明依旧慢悠悠的,语气却多了几分冷意;
“你还没说清楚,舒家到底为何该死?说不明白,就休想在我面前动他。
你那顶大帽子,说不得,我今天还就想戴上一戴了。”
“找死!”魏庆科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狞笑道:
“尊驾身手虽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接招!”
话音未落,他已如狸猫般扑出,身形快如闪电。
只见他左手虚握成爪,藏在袖中似有后手;
右手并起二指,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插陈明双眼,竟是阴狠毒辣的“双龙抢珠”!
这一招专攻要害,一旦中招,非死即残,魏庆科显然被陈明的态度激怒,动了杀心。
陈明眼中寒光一闪,脚下不退反进,身体如陀螺般微微一侧,恰好避开二指锋芒。
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魏庆科的手腕;
右手握拳,看似缓慢却势大力沉地捣向他的肋下。
“咔嚓!”
一声脆响,魏庆科只觉手腕剧痛,仿佛被铁钳锁住,动弹不得;
肋下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显然肋骨断了。
他惊骇欲绝,自己这身功夫在天南也是有名有号的,竟在对方手下走不过一招?
“你……”魏庆科又惊又怒,左手猛地从袖中抽出;
竟是一把三寸长的短匕,带着幽蓝光芒,直刺陈明心口,显然是淬了毒。
“不知悔改。”陈明眉头一皱,手腕用力一拧。
“啊——!”魏庆科惨叫一声,手腕被生生拧断,短匕脱手飞出。
陈明顺势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得倒飞出去;
撞在岩壁上,滑落在地,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还有谁想试试?”陈明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还能动弹的武盟爪牙;
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些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上前?
纷纷连滚带爬地向后缩,看向陈明的眼神如同见了鬼魅。
舒畅见状,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对陈明深深一揖:
“多谢恩公再次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陈明摆了摆手,走到魏庆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可以说说舒家到底犯了什么罪了吧?”
魏庆科捂着断手,疼得浑身发抖,却仍嘴硬:
“你……你敢伤我武盟令使,武盟绝不会放过你!天南武林都会追杀你!”
“看来你是不肯说了。”陈明淡淡道,抬脚便向他断手踩去。
“别!我说!我说!”魏庆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
“是……是盟主看中了舒家的“万流归宗剑法’,想据为己有;
舒家不肯交出,才被安上‘背盟’的罪名……”
这话一出,舒畅眼中的悲愤更甚,而陈明的脸色则彻底冷了下来;
为了一门功法,竟灭人满门,这武盟行事,足可媲美那矿洞的金丹修士了!
“原来如此。”陈明点了点头,对舒畅道,“你伤势如何?还能赶路吗?”
舒畅咬牙道:“不碍事,能走!”
“那就走吧。”陈明不再看地上的魏庆科,对沈秦敏道,“贤弟,我们走”
沈秦敏点了点头,跟在陈明身后,三人一同向峡谷外走去。
身后,魏庆科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怨毒,却不敢再出声。
他知道,自己这次栽大了,不仅任务失败,还落得个重伤的下场,回去怕是也难逃责罚。
走出峡谷,阳光正好,舒畅边走边向陈明二人道谢,言语间充满了感激。
三人一路前行,渐渐远离了这片山林,朝着一百多里外的大历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