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散,山谷里还浮着一层灰雾,墨渊已经带着人动了。他走在中间,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可每一步都稳得吓人。灵汐紧贴他左后方,指尖微颤,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天狐族长老拄着拐杖在前头带路,那张破障符被他夹在两指之间,符纸边缘泛着微弱的金光,像是随时会熄的火苗。
“慢点。”墨渊忽然压低嗓音,“死气浓度变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地面猛地一震。远处山壁裂开一道口子,黑雾如潮水般喷涌而出,裹挟着碎骨和腐肉残渣,呼啸着卷向众人。
“趴下!”墨渊暴喝,系统界面在识海炸开——
【防御+3】
【灵力抗性+2】
淡金色功德光膜自他体表蔓延,瞬间撑起一个半球形护罩。轰!死气风暴撞上光膜,发出刺耳的腐蚀声,边缘焦黑剥落,但硬是没破。几个散修被掀翻在地,灵汐立刻甩出冰丝,缠住两人手腕往回拽。
“别喘气!”墨渊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闭气!这玩意儿吸一口就能烂肺!”
风沙刮脸,黑雾翻滚如沸水。墨渊死死撑着护罩,膝盖微微发颤——三点防御属性砸下去,身体已经开始抽筋。他眼角余光扫见混沌之子印记正烫得发红,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喊它。
足足半盏茶时间,风暴才渐渐退去。墨渊松口气,光膜消散,整个人晃了晃才站稳。他低头看手,掌心全是冷汗,指节发白。
“没事吧?”灵汐扶住他胳膊。
“死不了。”他咧嘴一笑,顺手抹了把脸,“就是肋骨又开始痒了,跟有蚂蚁爬似的。”
她皱眉:“你刚才加点时,印记又闪了一下。”
“我知道。”墨渊盯着前方,“越近越烫,底下怕是有好东西等着咱们。”
天狐族长老抖了抖符纸,眉头紧锁:“符力只剩三成,再用一次就得报废。”
“够了。”墨渊眯眼望去,山谷尽头,一座黑石巨门赫然矗立。门高十丈,通体由不知名黑岩凿成,表面刻满扭曲符文,隐隐有血色纹路在石缝间游走,像活物的血管。
“那就是入口。”灵汐声音压得很低,“但我闻到了血腥味……不止矿工的血。”
墨渊鼻尖微动。确实,空气里除了死气,还有股铁锈般的腥甜。他悄悄调出系统洞察术,目光扫过门前六道身影——
灰白骨铠,死气长矛,腰悬令符,金丹修为。
【目标:冥骨宗巡山使,持有‘血祭令’,负责押送祭品至脉心】
他瞳孔一缩,低声传音:“这些人不是守门的,是杀人的。他们是来送祭品的。”
灵汐心头一沉:“也就是说……里面已经在准备血祭了?”
“差不远。”墨渊冷笑,“等他们换岗,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六名守卫呈扇形列阵,每隔片刻便有一队巡逻者从门内走出,与门外小队交接。交接时,令符要对碰三次,符文亮起才算完成轮替。整个过程死气流动出现短暂紊乱,门上禁制也随之波动。
“你看出来了?”灵汐轻声道。
“嗯。”墨渊点头,“每次换岗,死气回流,禁制会弱半息。那时候冲过去,只要三十丈,就能贴到门边。”
“可破障符撑不了六个人。”天狐族长老提醒,“最多带三人穿障,还得是短距离。”
“那就分批。”墨渊眼神一厉,“你们先走,我断后。”
“你疯了?”灵汐瞪他,“你一个人挡六个金丹?”
“谁说我要挡?”墨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是诱饵。”
他从储物袋摸出一块星核铁碎片,在掌心划了道口子,鲜血滴在金属上,竟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碎片吸收血液后,表面浮现出细密符纹。
“这是……”
“昨夜从毒千机老巢顺来的仿制符引。”他把碎片塞进怀里,“只要他们靠近,就会以为我身上带着真符——毕竟味道一样。”
灵汐想骂他不要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家伙从来不是莽夫,每一拳都算好了反噬。
“听我的。”墨渊拍了拍她肩膀,“天狐族带符先行,在门前放个幻象。散修绕侧崖藏好。我和你最后动,趁他们注意力被引开,一口气冲到门前。”
“万一失败呢?”
“失败?”他笑得像个市井混混,“大不了我把镇墓刃插地上喊爹,反正又不是没干过。”
灵汐气笑了,拳头砸在他肩上:“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时候正经,才是找死。”他收起嬉笑,眼神陡然锐利,“准备——行动!”
天狐族长老挥手,破障符一闪,一道虚影骤然成型。数十道人影从雾中冲出,手持刀剑直扑大门。守卫果然警觉,齐刷刷转向,矛尖齐指前方。
就在此时,墨渊一把揽住灵汐腰身,低喝一声——
【敏捷+2】
两人如离弦之箭贴地掠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风声在耳畔呼啸,三十丈距离转瞬即至。墨渊能感觉到身后六道神识猛然扫来,但他没回头,只死死盯着门前那道细微的缝隙。
近了!
就在即将抵达之际,怀中星核铁碎片突然发烫,一股诡异吸力从门缝传出。墨渊心头一跳——这不是禁制反应,是里面的什么东西……主动在拉他!
他强行扭身,将灵汐推向一侧岩壁,自己却因惯性多冲了两步,右脚险险踩上门前刻着符文的地砖。
“嗡——”
整座巨门猛然一震,血色纹路瞬间亮起!
守卫首领猛地转身,令符高举:“有外敌侵入!启动警戒——”
墨渊翻身滚向巨石遮蔽处,背脊重重撞上岩壁,喉头一甜,差点呕出血来。他抬手抹掉嘴角,发现指尖沾着一丝黑气——那是昨夜残留的死气,被刚才剧烈动作逼了出来。
灵汐迅速靠过来,掌心凝聚清灵之气,轻轻按在他胸口。暖流渗入经脉,压制住那股阴寒。
“你还好吧?”她问。
“死不了。”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巨门。血纹已重新隐没,守卫仍在搜寻幻象来源,暂时没人追来。
“符用了?”他问天狐族长老。
长老摇头:“没用。他们根本没信那群虚影,只是例行警戒。”
墨渊咧嘴:“挺好,省一张符。”
他靠在岩石上,缓缓抬起右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那道混沌印记。此刻印记深如烙印,还在微微搏动,仿佛与地底某种存在同频呼吸。
灵汐注意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这玩意儿……”他声音低了下来,“它不想躲了。”
远处,守卫完成换岗,新一队人走入门内。巨门缓缓合拢,缝隙越来越窄。墨渊盯着那道即将消失的黑暗,忽然伸手握住镇墓刃。
刀柄上的裂纹还在渗黑气,但他握得更紧了。
三十丈外,血纹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