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掌心的光团刚炸开，空气里还飘着碎石末子，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把手往前一伸。
“走。”
灵汐愣了下：“这就追？”
“不然等它自己回来？”墨渊转身就迈步，脚底踩碎一块焦岩，“魔将逃的时候留了痕迹，现在不跟，等风一吹全散了。”
紫微星使收剑入鞘，抬头看天：“可刚才那片裂空乱流还没平，穿过去容易被撕成两半。”
“我不用穿。”墨渊咧嘴，手指在眉心一点，“我有‘导航’。”
话音落，他识海里的系统界面亮起。灰银色符文流转，自动锁定前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气流——那是魔将逃遁时残留的魔气波动，像一根断线的风筝绳，在空中若隐若现。
三人立刻动身。
越往西北，空间越不稳定。三道虚空裂隙横在前路，边缘还在滴落黑雾，像是被咬破的伤口。每过一道，系统捕捉信号就弱一分。
“不行了。”墨渊突然停步，眉头皱紧，“再往前，连模型都锁不住。”
灵汐抬手，灵力顺着指尖蔓延，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朝前方铺去。网丝碰到空气，微微震颤。
“有动静。”她说，“十里内，至少七处灵气扰动点，但真假难辨。”
紫微星使从怀里摸出一块刻满星纹的铜牌，往地上一拍。铜牌旋转起来，投出一道微弱光影，拼出半个星图。
“上个月这带子星轨偏了十七度。”他盯着光影，“有人改过天象阵眼，故意造假路径。”
墨渊冷笑：“难怪信号乱跳。敢拿星空当迷魂阵，这帮人还挺会玩。”
他闭眼，识海中再次调出之前模拟的“噬魂爆”能量模型。混沌气涌动，功德金光缠绕其外，形成一个反向频率场。
“来，给你加个滤镜。”
系统启动“被动融合”，将魔技运行逻辑反向投射出去。那一瞬间，前方所有虚假扰动全部熄灭，只剩一条漆黑如墨的轨迹，笔直延伸向远处一片荒芜废墟。
“找到了。”墨渊睁眼，“就在那儿。”
三人提速前行。
不到半炷香，抵达遗址外围。
这里曾是个仙阵，如今只剩残碑断柱，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符文东倒西歪。风吹过，沙石滚动，却没有一丝回响，安静得不像活地。
墨渊蹲下，手指划过一块阵基石。石头冰冷，表面符文被人重新刻过，笔迹工整却陌生。
“不是原装货。”他说，“新写的。”
灵汐也蹲下来，指尖轻触另一块碑面。她忽然一抖：“这不是抹除……是‘逻辑擦除’。”
“啥意思？”紫微星使问。
“就像写错字，一般人用刀刮掉。”灵汐声音低了，“可这是直接把纸烧了，连墨迹带纸灰全清干净，还告诉你‘这儿本来就没字’。”
紫微星使脸色变了：“谁干得了这种事？仙规之力才能做到吧。”
墨渊没答话。他已经启动系统“无限解析”，试图回溯两个时辰内的能量流动。
灰银光幕展开，数据流飞速滚动。
【正在重建时间线】
【检测到高阶封印干扰】
【警告：因果链断裂，无法补全】
屏幕猛地一颤，随即黑了一角。
【数据缺失，无法构建完整时间线】
墨渊盯着那行字，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他不信邪，又试了一次。结果一样。
第三次，系统直接弹出红框：【操作无效，目标已被‘规则级’手段清除】。
“靠。”他低声骂了一句，“真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灵汐站起身，环顾四周：“我们是不是……一直被看着？”
墨渊沉默。他想起刚才追踪时，那条魔气轨迹太顺了，顺得像有人故意放出来的饵。
他低头看向脚边一块碎石。石头缝里有一点暗红粉末，像是血渍，但靠近时又没了气味。
他伸手抠出来，放在掌心。
系统扫描：【成分未知，非魔非仙，疑似高维残留物】
“这不是战斗留下的。”墨渊喃喃，“是布置陷阱的人，不小心漏的。”
紫微星使凑近：“你是说，从我们决定追开始，就已经进套了？”
“不一定。”墨渊摇头，“可能是我们推演得太快，惊到了什么人。”
他抬头看天。云层厚重，压得极低，却不见雷动。
“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魔将去了哪儿。”他说，“更不想让我们知道它是谁放出来的。”
灵汐握紧了灵鞭：“那现在怎么办？线索断了。”
墨渊站在原地没动。系统还在运转，但再没有反馈。他体内的混沌气缓缓流动，功德金光如丝线般缠绕经脉，一切如常，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能掌控节奏，能用系统拆解一切。但现在，有人用更高层次的规则，直接把答案从世界里删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不是打不过，而是连对手长什么样都看不见。
“追不了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痕迹没了，方向也没了。”
紫微星使叹了口气：“白忙一场。”
“不算白忙。”墨渊低头看着掌心那点红粉，“至少我们知道，背后有只手，在替魔将擦屁股。而且这只手，能动仙规。”
灵汐皱眉：“你是说……仙界内部有问题？”
墨渊没回答。他把那点粉末捏碎，任风吹走。
然后他走到遗址中央，站定。
脚下是最大的一块阵基石，裂成五瓣，中间凹陷处积着一层灰。他蹲下，手指在灰里划了一下。
一道极细的银线浮现，转瞬即逝。
系统毫无反应。
“有意思。”他低声说，“连系统都扫不出来的东西，偏偏我能看见。”
灵汐和紫微星使对视一眼，慢慢靠过来。
“那是什么？”紫微星使问。
墨渊盯着那消失的银线，忽然笑了：“是漏洞。”
“规则再强，总有缝。他们能删记录，能抹痕迹，但只要我还看得见这一笔，就不算输。”
他站起身，双手垂落，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废墟。
风停了。
沙不动。
三人静立不动，如同石雕。
墨渊的视线落在远处一座倾塌的石门上。门框歪斜，上面原本该有字的地方，被人用利器狠狠刮过，只留下几道深痕。
他正要迈步过去查看，忽然——
指尖一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