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确的线索和方向,李默与叶青璇不再耽搁,立刻沿着那归墟标记指引的方向,向着寂灭星渊的更深处潜行。
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便越发险恶。星辰残骸的密度逐渐降低,但体积却愈发庞大,形态也越发扭曲怪诞,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折磨。虚空中流淌的微光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或惨绿色,映照得这片死寂之地如同幽冥鬼域。
法则乱流变得更加狂暴和无序,时常毫无征兆地爆发。有时是一片区域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或减缓,让人产生一种与整个世界脱节的错乱感;有时是各种属性的法则能量如同海啸般混合涌来,冰火交织,金石崩裂,混乱到了极点。
那无处不在的“大道残响”也愈发清晰,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呓语,诉说着道途崩毁的不甘与绝望。李默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心神运转秩序之力,才能护住两人道心不失。
沿途,他们又发现了数个类似的归墟标记,有的刻在漂浮的陨石上,有的藏在残星的裂缝中。这些标记如同黑暗中的路标,指引着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显然,归墟教为了探索此地,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摸索出这条能够规避大部分致命危险的路线。
“他们对此地的了解,比我们预想的要深。”叶青璇挥剑斩灭一道从时空褶皱中突然射出的、由混乱精神法则构成的透明波纹,清冷地说道。
李默点头,神色凝重:“毕竟是谋划已久。我们需更加小心,他们很可能在沿途设下警戒。”
果然,在穿过一片由无数细小空间碎片组成的、如同钻石尘暴的区域后,李默的秩序视野敏锐地捕捉到了前方一丝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那波动与星渊混乱的背景能量格格不入,带着一种人为的、监视的意味。
“前方有布置。”李默停下身形,示意叶青璇隐匿气息。
他仔细感知着那能量波动的来源,最终锁定在远处一块看似普通、表面布满孔洞的暗红色陨石上。秩序视野穿透其表层,看到了内部镶嵌着一个拳头大小、如同黑色眼珠般的法器,正散发着微弱的归墟波动,监视着这片通道。
“是‘墟灵之眼’,归墟教常用的警戒法器。”李默认出了此物。此物能与布置者心神相连,一旦被触发或破坏,立刻就会被察觉。
他略一沉吟,并未选择暴力破坏。而是伸出食指,指尖一缕混沌秩序之光凝聚,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凌空对着那“墟灵之眼”所在的方位,轻轻划动。
他在“定义”那片区域的法则。
“此地能量流动,归于平顺。”
“此地空间波动,恒定如一。”
“此地异物感知,屏蔽隔绝。”
三道细微的秩序律令无声无息地降临,作用在那块陨石及其周围小片区域。顿时,那“墟灵之眼”散发出的监视波动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其与远方的联系被暂时“屏蔽”和“混淆”,它依旧在正常工作,但传回的信息,将是一段被李默“编辑”过的、毫无异常的平静画面。
这是秩序权柄在细微处的精妙运用,比直接破坏更加隐蔽。
“可以了,我们绕过去。”李默低声道。两人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两道青烟,从这块被暂时“蒙蔽”的警戒陨石旁悄然掠过。
如此这般,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们又遇到了几处类似的警戒布置,甚至还有一处隐藏得极深的、触发后能引来周围法则乱流攻击的陷阱法阵,皆被李默以类似的手段巧妙规避或暂时屏蔽。
归墟教在此地的经营,堪称步步为营,戒备森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图谋之物——“星殒之核”的重要性。
连续潜行数日,依照标记指引,他们逐渐接近了星渊的核心区域。这里的星辰残骸已经变得稀稀拉拉,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大道残响”,以及无处不在、色彩斑斓却致命的空间裂缝和时空断层。
而那种精纯的、与周围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星辰之力波动,也开始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仿佛来自星渊的最深处,如同微弱的心跳。
就在他们穿越一条由凝固的熔岩和寒冰法则交织形成的、如同彩虹般瑰丽却危险的狭长通道后,前方的景象再次一变。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虚空,中央悬浮着三颗呈品字形排列的、相对完整的暗色星辰。这三颗星辰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拘束在此地,彼此之间由粗大的、闪烁着晦涩符文的黑色锁链连接,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区域。
在这三角区域的中心,漂浮着一个由无数骸骨和废弃金属搭建而成的、风格狰狞怪异的……前哨基地!
基地规模不大,但结构紧凑,外围树立着刻画归墟符文的图腾柱,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邪异能量场。基地内部,隐约可见一些黑袍身影在活动,气息大多在元婴到化神初期不等。更有一股强大的、达到化神后期的归墟气息,坐镇在基地中央那座最高的、如同某种生物头骨构筑的建筑内。
“归墟教的哨点!”李默眼神一凝。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一个据点!
这个哨点建立的位置极为刁钻,恰好位于通往星渊核心区域的必经之路上,扼守要冲。想要继续深入,很难完全避开它的监视范围。
“直接闯过去,还是绕行?”叶青璇问道。强闯必然打草惊蛇,但绕行的话,这片区域时空结构复杂,危险未知,且未必能完全避开哨点的探测范围。
李默仔细观察着那个哨点,秩序视野分析着其能量分布和防御结构。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不能强闯,也不能完全绕开。这个哨点必须拔除,否则我们后续行动将处处受制。”
他看向叶青璇,沉声道:“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在他们发出警报之前,解决掉所有人,尤其是那个化神后期的坐镇者。”
叶青璇点头,太初古剑发出轻微的嗡鸣,凌厉的剑意已然锁定了那座头骨建筑。
李默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力量。这一次,他不仅要隐匿,更要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