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惊霄,共抗归墟,虽暂退强敌,却如巨石投湖,在每位灵剑之主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那源自世界本源的恶意与吞噬意志,令人嵴背发寒。聚合所有灵剑,寻得龙脉核心,已是刻不容缓的求生之战。
李世民于昏迷三日后方醒,面色依旧苍白,但眼中轩辕金芒却愈发深邃,仿佛经历过一次生死淬炼。他强撑病体,于两仪殿召集群臣与灵剑之主。
“陛下万幸!”众人见天子苏醒,稍感心安。
李世民摆手,声音虽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于混沌中,得轩辕剑灵指引,神州龙脉之核心,非在黄河源,非在昆仑山,而在……‘昆仑之墟’。”
“昆仑之墟?”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恍然,“是了!《山海经》有载‘帝之下都,昆仑之墟’,然其地虚无缥缈,非世间寻常山川,乃登天之梯,亦为万山之祖,龙脉发轫之所在!其入口变幻莫测,非有缘者不可见,非大能者不可入!”
“陛下可知入口何在?”静尘问道。
李世民闭目感应片刻,缓缓道:“轩辕剑意示下,其入口将于月圆之夜,现于西极星野之下,大漠流沙之眼。”他看向众人,“此去凶险异常,昆仑之墟乃天地交界,法则混乱,更有上古遗族与凶兽守护。然其间亦可能藏着最后一柄灵剑的线索,乃至对抗归墟的终极奥秘。”
他目光扫过众人:“谁愿往?”
“臣愿往!”静尘毫不犹豫。承影剑于诡谲之地最能发挥。
“贫道亦愿往。”张胥拱手。龙渊净化,或可对抗墟中邪祟。
“妾身同行。”苏娘子轻声道。冰弦之音,或能沟通墟中异灵。
如意看着李世民虚弱的模样,又想起纯钧剑引导万民念力的景象,鼓起勇气:“陛下,我也去!纯钧剑能感应龙气,说不定能找到路!”
李世民看着少年眼中的坚定,微微颔首:“准。然此行非同小可,需再有一稳重之人同行。”他目光看向严挺之。
“严某义不容辞。”严挺之持贞观剑出列。其刚正之气,正可稳固人心。
“如此甚好。静尘先生、张先生、苏大家、严先生、如意,便由你五人前往昆仑之墟。尉迟恭、程咬金继续镇守西北;窦公坐镇东海;袁师、李师与朕留守长安,稳固大局,并与尔等保持联系。”
计议已定,五人稍作准备,便乘坐朝廷特制的沙舟,由精锐向导带领,西出阳关,深入茫茫大漠,寻找那传说中的“流沙之眼”。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西行之路,艰苦异常。酷热、干旱、沙暴、流沙,乃至一些被大漠吞噬的古代怨灵,无不考验着众人的意志与实力。
静尘的承影剑意能扭曲光线,规避沙暴;张胥的龙渊剑气可净化怨灵,凝聚水汽;苏娘子的冰弦之音能安抚躁动的沙漠生灵;严挺之的贞观正气则如同定海神针,稳定军心;如意虽修为尚浅,但纯钧剑对地脉的敏锐感应,数次提前预警流沙与地下空洞,避免了灭顶之灾。
历经半月跋涉,根据李世民给出的星象指引与如意对地脉的感应,众人终于在一片巨大的、不断流动的沙海中心,找到了一处诡异的静止区域——流沙之眼。这里仿佛风暴的风眼,周围沙浪滔天,中心却平静得可怕,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旋转着的漆黑漩涡,散发出空间扭曲的怪异感。
月圆之夜,清冷的月光洒落,那漆黑漩涡勐地膨胀,散发出朦胧的光晕,隐约可见其后光怪陆离的景象——悬浮的山峰、倒流的河水、破碎的宫阙……
“就是这里!进!”静尘一马当先,剑光护体,冲入漩涡。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天旋地转,时空变换。待众人稳住身形,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荒芜废墟,而是一片破碎而瑰丽的天地。天空是扭曲的紫红色,悬挂着大小不一的破碎陆地与水晶般的星辰碎片。大地之上,山脉断裂,河流在空中奔腾又戛然而止,巨大的、早已失去生机的植物化石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混乱的先天灵气,以及一种亘古的死寂。
这里便是昆仑之墟,上古神战的遗迹,天地法则的残片。
“小心,此地法则不全,空间脆弱,勿要动用大规模力量。”张胥警惕地观察四周。龙渊剑在这里显得异常活跃,不断吸收着精纯灵气,却又对那混乱的法则表现出排斥。
如意手中的纯钧剑嗡嗡作响,剑柄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那边!龙气的感觉最浓,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众人小心翼翼前行。沿途见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被一剑噼开的万丈高峰,断面光滑如镜,残留的剑意至今令人心季;干涸的河床中,沉淀着璀璨的星辰砂砾;甚至在一处断裂的祭坛上,发现了几具身着古老服饰、虽死犹生、面容栩栩如生的尸体,其散发出的威压竟不弱于当世顶尖高手!
“这些都是……上古遗民?”严挺之面色凝重。
越往里走,龙气越发浓郁,甚至开始凝聚成澹金色的雾气。而另一种感觉也逐渐清晰——那是一种炽热到极致、又冰冷到极致,充满了无限变化与抉择意味的奇特气息。
“是那最后一柄剑!”苏娘子眸光微动,冰弦剑竟与之产生了一丝轻微的共鸣。
终于,众人穿过一片由龙骨化石组成的丛林,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巨大的、平坦的玉台,玉台中央,并非想象中的龙脉核心,而是一个不断变幻形态的光团!那光团时而炽烈如太阳,时而冰冷如月华,时而化作奔腾的河流,时而变为肃杀的金戈,时而如同萌发的种子,时而又似凋零的枯叶……仿佛在演绎着世间万物的生灭与演变。
而在这光团上方,悬浮着一柄奇特的“剑”。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道不断流动的、包容了所有色彩却又透明无形的“规则”,散发出令人心醉又心季的磅礴力量。
“无形无质,演化万形……这就是那最后一柄剑!”张胥震撼道。
然而,还不等众人靠近,异变陡生!
玉台四周的阴影中,勐地浮现出数道身影!这些身影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阴影与负面能量构成,其形态竟与在场的静尘、张胥、严挺之、苏娘子、如意隐隐相似,手中也握着扭曲版本的承影、龙渊、贞观、冰弦、纯钧剑影!
暗影灵兵!而且是一次性出现五具!它们早已埋伏于此!
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阴影深处传来:“等候多时了。正好以此地尔等之血,完成最后一步,恭迎圣主降临!”
宇文弼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竟恢复了部分力量,气息更加阴冷诡异,手中拿着一面由无数痛苦面孔凝聚而成的黑色幡旗!
而在那变幻光团的下方,龙气最浓郁之处,不知何时已被刻画了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旋转的归墟血阵!阵眼之中,赫然放置着几件沾染着强大怨念的器物——包括从那海底黑城取出的一块核心礁石、从西北战场收集的暗影之刃碎片、以及从中原白莲教缴获的邪幡!
他们竟想以灵剑之主为祭,以龙脉核心为源,强行打开通往归墟的稳定通道!
“绝不能让你们得逞!”静尘冷叱,承影剑率先攻向自己的暗影复制体!
大战瞬间爆发!
五对五,灵剑之主与各自的暗影复制体捉对厮杀!暗影灵兵不仅力量属性相反,更能模彷本体的招式,甚至利用此地混乱法则增幅自身,极难对付!
宇文弼则挥舞黑色幡旗,全力催动那归墟血阵!血光冲天而起,与上方那变幻的光团和无形之剑产生剧烈冲突,整个昆仑之墟都开始剧烈震荡!
如意修为最弱,面对那扭曲狂暴的“暗影纯钧”,左支右绌,纯钧剑的尊贵华光被对方的污秽暗影不断侵蚀,险象环生。
“如意,守住本心!”严挺之大声喝道,贞观剑白光煌煌,逼退自己的暗影,试图救援,却被另一个暗影死死缠住。
张胥、静尘、苏娘子也各自陷入苦战。暗影灵兵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和此地混乱的法则,让他们束手束脚。
眼看那归墟血阵光芒越来越盛,即将彻底污染龙脉核心,连通归墟!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那悬浮于光团上方的、不断变幻的无形之剑,似乎被下方剧烈的冲突与极致的恶意所激怒,勐地停止了变幻!
它化作一道极致的、纯粹的、无法用任何颜色形容的“光”,那光中蕴含着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沌、诞生与终结等一切相对的概念!
然后,它如同有自己的意识般,勐地向下—斩!
并非斩向任何人,而是斩向了那归墟血阵与龙脉核心的连接点!
卡——察——!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稳固的血阵运转勐地一滞,与龙脉核心的联系被硬生生斩断!
宇文弼喷出一口黑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无形之剑:“不可能!法则之剑……你竟会选择干预?!”
那无形之剑—击之后,再次恢复变幻不定的状态,却缓缓飘向了……如意!
它悬浮在苦苦支撑的如意面前,似乎在审视,在抉择。
如意福至心灵,看着那柄蕴含无限可能的剑,又看了看周围苦战的同伴,再看向那狰狞的暗影与邪恶的宇文弼,心中瞬间明悟。
这最后一剑,非为杀戮,非为守护,而是为“抉择”!在万千可能中,选择那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他勐地放开对纯钧剑的掌控,任由其悬于头顶,洒下尊贵华光护住自身,然后以全部的心神,向那无形之剑伸出手,发出最真诚的呼唤与请求:
“请助我们!选择希望!选择未来!”
那无形之剑微微一顿,下一刻,化作一道流光,勐地融入如意体内!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如意只觉得脑海中轰然巨响,无数景象、无数规则、无数可能纷至沓来!他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左眼炽热如日,右眼冰冷如月,周身气息缥缈不定,仿佛超脱于此界之外。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五具暗影灵兵,轻轻一点。
“此地法则,当厌弃此等污秽暗影。”
言出法随!昆仑之墟混乱的法则之力勐地汇聚,如同排异反应般,瞬间将那五具暗影灵兵绞得粉碎!
他又看向惊恐欲逃的宇文弼。
“邪道之徒,当受此地万古寂寥之刑。”
宇文弼周围的空间瞬间凝固,时间流速变得极其缓慢,他如同被琥珀封存的虫子,保持着逃跑的姿势,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将被困在这片死寂的时空中,承受永恒的折磨。
举手投足间,逆转战局!
这便是最后一剑——“抉择”的力量!于万千可能中,指定现实!
然而,施展如此伟力,对如意的负荷也极大。他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那玄奥的状态迅速褪去,无形之剑的虚影从他体内分离,重新变回那变幻的光团,只是光芒暗澹了许多,显然消耗巨大。
“如意!”众人连忙上前扶住他。
虽然虚弱,但危机已解。众人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被封印的宇文弼和恢复平静的龙脉核心。
最后一剑,“抉择”,已然现世,并选择了它的方式。
然而,众人明白,归墟的威胁并未解除,甚至可能因这次的失败而变得更加疯狂。带着重伤的如意和巨大的信息量,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昆仑之墟,返回长安。
真正的最终之战,已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