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狼狈逃窜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然而,他那怨毒的眼神和充满威胁的话语,却像一根无形的刺,留在了空气里。
“小林同志,你没事吧?”王振华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林晚晴,关切地问道。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却能干的姑娘,竟有这样一个无赖的前夫。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翻涌的厌恶压了下去,对王振华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王师傅,今天多亏您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王振华点点头,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的滚刀肉,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你放心,以后他要是再敢来,我们饭店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
“谢谢您。”林晚晴真心实意地道谢。她知道,王振华的好意不仅仅是看在那几筐菜的份上,更多的是出于一个正直之人的朴素正义感。这份善意,在这个对她而言还很陌生的城市里,显得尤为珍贵。
告别了王振华,林晚晴拉着板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阳光明媚,街道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但林晚晴的心,却没有了来时那般轻松。她紧紧攥着口袋里那沓刚刚到手的,带着温度的钱。
这钱,是她的底气,是她独立的资本,但在李建军那样的人眼里,却成了可以肆意抢夺的肥肉。
她不怕李建军,那个男人外强中干,不过是个只敢在家里横的窝囊废。她怕的,是李家那整个如同泥潭一般,纠缠不休的家庭。尤其是那个刻薄、贪婪、擅长颠倒黑白的张兰。
今天李建军空手而归,以张兰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麻烦,很快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回到柳树巷,看到自己那扇安静的木门,林晚晴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她用新买的锁将院门牢牢锁上,那种厚重的金属碰撞声,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全。
她没有立刻去处理新买的物资,而是闪身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那片宁静而充满生机的景象。灵泉汩汩,土地肥沃。这片独属于她的天地,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看着茁壮成长的蔬菜,林晚晴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必须要更快地赚钱,赚更多的钱。在这个时代,钱不仅仅意味着更好的生活,更意味着话语权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当她强大到一定程度时,李家那些跳梁小丑的骚扰,也只能是无关痛痒的噪音。
另一边,李家。
李建军灰头土脸地回了家,一进门就把屋里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踹翻了。
“妈!那个贱人反了天了!”他满脸涨红,气急败坏地对着正在纳鞋底的张兰吼道。
张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尖酸地刻薄道:“怎么?没要到钱,就知道回家里来撒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她,她搭上国营饭店的大厨了!每天光卖菜就赚几十块!我亲眼看见的,那钱厚厚一沓!”李建军将今天看到的情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我让她把钱交出来,她不光不给,还伙同那个厨子,把我给赶了出来!”
“什么?”
张兰手中的针“唰”地一下扎进了手指,她却感觉不到疼。她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都有些扭曲:“你说她一天赚几十块?就她?那个闷声不吭的丧门星?”
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远比儿子被打发回来要大得多。几十块钱!那是什么概念?她男人在厂里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这点工资!林晚晴那个女人,凭什么?
“她一个嫁进我们李家的女人,她赚的钱,哪一个铜板不是我们李家的?她居然敢独吞!”张兰在屋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气,一双三角眼里迸射出贪婪又恶毒的光芒。
不行,这笔钱必须拿回来!一分都不能少!
她停下脚步,恶狠狠地对李建军说:“直接去抢是行不通的,那个女人现在是攀上高枝了,有人护着。”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李建军不甘心地说。
“算了?”张兰冷笑一声,“想得美!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她不是要脸面吗?我们就让她把脸丢尽!”
她凑到李建军耳边,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们得先找到她住在哪。明天你偷偷跟着她,等摸清楚了她的落脚点。后天,我们就带着浩浩和暖暖一起去!我倒要让街坊四邻都好好评评理,看看她林晚晴是怎么当妈的!自己穿新衣,吃香喝辣,却把一双亲生儿女扔在家里挨饿受冻!我看她那张脸皮还要不要!”
用孩子来道德绑架,用舆论来施压,这一向是张兰最擅长的把戏。
李建军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妈,这招高!”
母子俩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晚晴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不得不乖乖交出钱财的场景。
傍晚时分,林晚晴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她浇灌了院角的小花,看着那些野花在自己的照料下也绽放出了生命力,心中一片宁静。
院门被轻轻叩响,是房东刘阿姨。
“小林啊,做了点南瓜饼,给你送几个尝尝。”刘阿姨提着一个装着热乎乎饼子的小篮子,笑得一脸和蔼。
“谢谢刘阿姨,您太客气了。”林晚晴连忙接过,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刘阿姨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满意地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道:“看你今天回来,脸色不怎么好,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林晚晴心中一暖,知道老人是关心自己。她不想让老人担心,便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事,生意上的一点小摩擦,已经解决了。”
刘阿姨是过来人,见她不愿多说,也不追问,只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记住,只要咱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真要是有解决不了的难处,别自己一个人硬扛着,街坊邻里,能帮的都会帮一把。”
“唉,我记下了,谢谢您,刘阿姨。”林晚晴鼻尖有些发酸。
这份来自陌生人的温暖,比任何东西都更能给她力量。
她知道,自己选择在这里安家,是选对了。
然而,安宁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第二天,林晚晴送完菜后,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她故意在县城里多绕了几圈,从供销社后门穿过,果然甩掉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心中冷笑,李家的耐心,比她想的还要差。
第三天清晨,林晚晴刚刚送完菜回到小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柳树巷的宁静就被一阵尖利的叫骂声彻底打破。
“林晚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没良心的白眼狼!有钱在外面快活,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你给我滚出来!”
是张兰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穿透力,仿佛一把尖刀,划破了清晨的安宁。
紧接着,院门被“砰砰砰”地砸响,伴随着李建军的怒吼和两个孩子被掐着胳膊而发出的尖锐哭声。
一时间,左邻右舍的门窗纷纷打开,一道道探寻的目光投向了林晚晴这个小院。
林晚晴站在院子中央,听着门外那场精心编排的闹剧。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慌张,脸上平静得如一潭深水。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被吵得飞走的麻雀,然后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院门后。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