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会议室的百叶窗只拉开一条缝,午后的阳光漏进来,在摊满文件的桌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斑。苏清媛正对着电脑核对新到的环保材料检测报告,指尖划过屏幕上“E0级合格”的字样时,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自从上周查封盛世集团的劣质原料后,项目进度已经滞后了三天,眼下总算能重新推进。
林砚坐在一旁,手里捏着赵山河昨天送来的“养气丹”,瓷瓶里的药丸泛着淡青色,还没打开就能闻到一股草木清香。他刚要拧开瓶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区发改委。
“哪位?”林砚按下接听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瓶边缘。
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又急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林警官,我是区发改委的李建军……关于盛世集团的事,我有重要证据要交。能不能……能不能跟你和苏总见一面?”
林砚和苏清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李建军这个名字他们有印象——之前查盛世集团违规审批时,曾在旧改项目的备案文件上见过这个签名,他是负责项目立项审核的科长,按说该和盛世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会突然主动联系?
“在哪里见面?”林砚没有立刻答应,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用眼角余光留意着窗外——自从上次阿彪带人找麻烦后,他总会下意识用“观气”式感知周围,此刻楼下车流里没有异常的气团,暂时安全。
“城西‘老时光’咖啡馆,三楼最里面的包间。”李建军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只能出来一个小时,我家人……还在他们手里盯着。”
挂了电话,苏清媛立刻点开电脑里的区发改委人员档案,屏幕上跳出李建军的照片——四十岁左右,戴黑框眼镜,嘴角有颗痣,简历上写着他负责旧改项目立项审批已有五年,去年还被评为“优秀公务员”。“他说家人被控制,会不会是圈套?”苏清媛放大照片,注意到李建军眼神里的疲惫,“但要是圈套,他没必要提‘家人’这个点,太容易露破绽。”
林砚把“养气丹”揣进兜里,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不管是不是圈套,都得去。盛世集团的违规审批证据我们一直没找到,李建军是关键人物,要是他真能提供证据,就能把沈万山的余党连根拔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用‘观气’式盯着他,只要他有半点不对劲,我们立刻走。”
半小时后,“老时光”咖啡馆三楼的包间里,木质门被轻轻推开。李建军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走进来,身上穿的藏青色西装皱巴巴的,袖口还沾着点油渍,和档案照片里那个整洁的公务员判若两人。他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林警官,苏总,你们看这个——这是去年盛世集团拆分旧改项目的审批表,他们把一个大项目拆成五个小项目,每个都卡在‘五百万以下无需公示’的标准,避开了公开招标。”
苏清媛接过文件,指尖划过上面的审批意见栏,李建军的签名清晰地印在“同意立项”后面。她翻到下一页,发现每个小项目的资金流向最终都汇总到了盛世集团的子公司,而这家子公司,正是之前帮周明远洗钱的那家。“你为什么会帮他们做违规审批?”苏清媛抬头,注意到李建军的左手一直揣在兜里,像是在藏什么。
李建军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哽咽:“去年我儿子高考,被他们找到把柄——我爱人之前开的小超市,有次进货不小心拿到了临期食品,他们就威胁说要举报,让我儿子没法上大学。我没办法,只能按他们说的做……”他终于掏出左手,掌心赫然是一道新鲜的疤痕,“前几天他们发现我在查他们的账,就用刀划伤了我,说再敢多管闲事,就把我儿子绑走。”
林砚盯着李建军的掌心,用“观气”式感知——他的气是紊乱的,带着恐惧和愧疚,但没有恶意,掌心疤痕的气里还残留着盛世集团那股熟悉的阴劲,和之前阿彪身上的气一模一样。“你还有其他证据吗?”林砚往前倾了倾身,“光有审批表,不够定他们的罪。”
“有!”李建军眼睛一亮,从公文包最底层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盛世集团这两年偷逃税款的明细,还有他们给住建局刘科长、市商业银行李行长行贿的转账记录,我偷偷备份的。”他把U盘递过来,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我知道我犯了错,但我不想一直当他们的傀儡,更不想看着那些劣质材料用到保障房里,害了老百姓。”
苏清媛刚要接过U盘,林砚突然按住她的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有人来了。”他刚才分心听李建军说话,没注意到楼下传来两股阴劲——和上次跟踪老郑的人一样,是沈万山的旧部。“快,从后门走!”
林砚拉起苏清媛,李建军紧随其后,三人刚冲出包间,就看见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堵在楼梯口,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正是沈万山的头号打手“刀疤陈”。“李科长,带着我们的东西想跑?”刀疤陈冷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弹簧刀,“把U盘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林砚把苏清媛和李建军护在身后,将体内的气顺着手臂导到掌心,指尖泛起淡淡的光晕。他之前吃了赵山河的“养气丹”,气感比之前更浑厚,此刻能清晰地感知到刀疤陈的气——黑色的,带着血腥气,比阿彪的气更凶。“想拿U盘,先过我这关。”
刀疤陈挥着弹簧刀冲过来,刀刃直刺林砚的胸口。林砚侧身躲开,同时一掌拍在刀疤陈的肩膀上,气顺着掌心传入他的体内,打乱了他的气息。刀疤陈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惊讶地看着林砚:“你也会练气?”
“比你这种歪门邪道的强。”林砚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突然发力,一脚踹在刀疤陈的膝盖上。刀疤陈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弹簧刀掉在地上。另一个男人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根钢管,朝李建军砸去——他知道李建军是关键,想抓人质。
苏清媛眼疾手快,拿起旁边桌上的咖啡壶,朝着男人的头砸过去。咖啡壶“砰”的一声碎了,滚烫的咖啡溅在男人脸上,他惨叫着后退。林砚趁机冲过去,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男人应声倒地。
“快走!”林砚捡起地上的U盘,塞进苏清媛的包里,拉起两人往后门跑。咖啡馆后门是一条狭窄的巷子,堆满了垃圾桶,路灯忽明忽暗。李建军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公文包掉在地上,文件散了一地。
“我来捡!”苏清媛蹲下身,刚要去捡文件,就听见巷口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刀疤陈的同伙来了!林砚立刻抱起李建军,对苏清媛喊:“别捡了,先上车!”
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他们来时开的车。林砚把李建军塞进后座,苏清媛紧随其后,林砚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后视镜里,刀疤陈的人还在追,但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
“呼……吓死我了。”李建军靠在后座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苏清媛递给他一瓶水,轻声安慰:“没事了,我们现在去市局,那里安全。”
林砚一边开车,一边给李队打电话,把李建军提供证据和被追杀的事说了一遍。李队立刻安排人手在市局门口接应,还特意派了两个会练气的老刑警——是赵山河的老战友,专门来保护李建军。
到了市局,李建军在刑警的护送下进了保护室。林砚和苏清媛跟着李队来到办公室,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跳出的文件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里面不仅有盛世集团偷逃税款近千万的明细,还有沈万山给刘建国、李建国行贿的银行流水,甚至还有一份“黑名单”,上面记着所有不肯配合盛世的企业和个人,苏氏集团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还标注着“重点打压”。
“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彻底查清盛世集团的犯罪网络了。”李队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我现在就联系纪委和税务局,明天一早就联合行动,把沈万山的余党全部抓起来!”
苏清媛看着屏幕上的黑名单,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李建军及时站出来,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盛世打压到什么时候。”她转头看向林砚,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又红了——刚才和刀疤陈交手时,不小心碰到了旧伤。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语气里满是心疼:“又疼了吧?回去给你敷药。”
林砚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没事,一点小伤。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去看看赵叔,顺便谢谢他的‘养气丹’,要是没有它,今天不一定能打赢刀疤陈。”
第二天一早,市局联合纪委、税务局,对盛世集团的余党展开了抓捕行动。刀疤陈、负责财务的张总、还有发改委内部几个帮盛世违规审批的科员,全部被抓归案。李建军因为主动提供证据,并且戴罪立功,被从轻处理,只是受到了党内警告处分,家人也被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
下午,《京城晚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盛世集团的丑闻,标题醒目:“盛世集团违规审批、偷逃税款、使用劣质材料,多部门联合查处,涉案人员全部落网”。报道里还提到了李建军的投诚,称他“迷途知返,为案件侦破提供关键证据”。
林砚和苏清媛站在苏氏集团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报亭前围着买报纸的人群,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苏清媛靠在林砚的肩膀上,轻声说:“终于结束了。”
“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林砚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旧改项目能顺利推进,保障房的居民能住上安全的房子,这才是最重要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们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远处的旧改工地上,塔吊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轰鸣声隐约传来,像是在为正义与坚守喝彩。而在这片繁华的都市里,属于林砚和苏清媛的故事,还在继续——关于正义,关于守护,关于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