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坡上空,黑衣劲装的景云踏空而行,一步踏出便是百里瞬移,脚下虚空荡漾开层层涟漪。他周身未曾刻意释放半分威压,可大乘后期的磅礴气息却如天幕倾轧而下,长乐坡的大地顿时剧烈震颤,蛛网般的沟壑四下蔓延,阵旗摇晃得几欲坠落。
“轰!!!”
一声震爆响彻云霄,他稳稳停在噬魂大阵中央上空,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修士,神情平静无波。
“噬魂大阵,开!”肖青芳见他踏入阵眼,厉声娇喝。
“轰!!!”
数万噬魂晶核同时爆发,方圆数万公里的黑气冲天而起,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裹挟着吞噬神魂的凶煞之气,朝着景云当头罩落。
三千结丹修士灵力奔腾如潮,十位元婴后期强者引动精血,阵柱上的符文亮如白昼,连周遭空气都被黑气染成了浓墨之色。
“哦?噬魂大阵?倒是有趣。”景云嘴角微扬,指尖轻轻一动。
肖青芳、王忠司、曾明、孟天照四位元婴巅峰宗主对视一眼,同时踏空而起,灵力暴涨至巅峰。
肖青芳引动草木之力,万千藤鞭破空抽来;王忠司长枪横扫,裹挟着五十万大军的万千煞气直刺而来;曾明挥手甩出无数金光锁链,封锁整片空域;孟天照长剑出鞘,引动七十二剑修的剑气汇成剑河,四人合力,竟布下一道绝杀之局。
景云依旧不动声色,抬指轻轻一点。
“轰!!!”
一股无形巨力骤然爆发,仿佛千亿斤的山岳凭空砸落。这股力量并非灵力,而是纯粹的空间重力法则,四位宗主的攻击尚未近身,便被狠狠掀飞。
“噗!!!!”
四人如断线的风筝,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长安城的城墙上。坚固的城墙应声崩裂,四人穿城而过,在后方的宫殿群中撞出四个巨大的窟窿,烟尘瞬间弥漫四野。
“宗主!!!”
蛇灵山、梅花卫、天策神府、黄鹤楼的修士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景云指尖未停,目光落在下方的噬魂大阵上。黑气巨网已罩至头顶,刺耳的魂啸声中,缕缕黑气试图钻入他的识海。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
他冷哼一声,施展出苍天指,指尖金色电光凝实如针,随手一划。
“嗤啦!!!”
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黑色裂隙,裂隙如活物般疯狂蔓延,瞬间将黑气巨网绞得粉碎。那些噬魂晶核在空间之力的碾压下纷纷爆碎,黑气溃散,露出下方惊慌失措的修士。
“长老,快催动阵基。”有修士嘶声狂吼。
十位元婴中期修士咬牙注入灵力,试图稳住阵基,可景云的目光已然落在他们身上。他并指如剑,百丈长的气刃裹挟着青龙撕裂之威与朱雀业火之焰,横扫而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十位元婴中期修士连同周遭的结丹修士,瞬间被气刃绞成碎片,业火焚烧着散落的血肉,连神魂都未能逃脱,尽数化为飞灰。
“启动黄龙大阵。”幸存的黄鹤楼长老嘶声大吼。
七十二剑修急忙结阵,灵剑交织成黄龙虚影,可景云只是抬脚踏出。
“殒神腿·轰天式。”
腿影携白虎杀气与玄武厚重,轰然踏下。
“咔嚓!!!!”
黄龙虚影应声崩碎,七十二剑修倒飞出去,半数当场陨落,余下的也经脉尽断,失去了再战之力。
一千万金神卫挺枪刺来,景云身形一晃,裂空身发动,瞬息出现在枪阵中心。他双拳齐出,陨灭拳·小试施展到极致,每秒万拳的拳影如暴雨倾泻而下。
“砰砰砰!!!!”
金枪崩碎,甲胄撕裂,金神卫成片倒下,惨叫声淹没了整个长乐坡。
肖青芳从废墟中爬出,看着这炼狱般的景象,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景云落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蛇灵山宗主,语气平淡:“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出来吧。”
肖青芳瘫软在地,心神俱裂。她终于明白,所谓的噬魂大阵、百万大军,在他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长乐坡的震颤渐渐平息,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与伤者的呻吟。景云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皇城禁地,聚魂棺,就在那里。
他立于尸山血海之中,黑色劲装不染半分血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本无意杀人,取聚魂棺便走。可你们若执意拦我,便做好死的准备。”
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踏空而来,正是玄袍景云。他看着长乐坡的惨状,眉头微挑,看向黑衣景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另一个我,你的实力未免太逆天了。”
黑衣景云耸耸肩:“顺手而已,这些人正好拦路,帮你提前教训了。”
玄袍景云这才放下心来。他目光扫过下方幸存的修士,那些熟悉的宗门服饰刺痛了他的双眼,蛇灵山、梅花卫、天策神府……百年前,正是这些势力联手,将不良人逼得家破人亡。小猴、老张的面容在记忆中闪过,他的拳峰缓缓握紧。
“这笔账,的确该算。”玄袍景云的声音冰冷如霜。
肖青芳挣扎着抬头,看清玄袍景云的面容时,瞳孔骤缩,失声尖叫:“怎么可能?!你……你和他一模一样!”
曾明趴在断墙后,咳着血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是你……不良帅,你没死?!”
百年前,正是这位不良帅统领不良人,让各大势力忌惮三分。他被雷劫卷入空间裂缝后,九大势力才敢肆无忌惮地打压不良人,没想到今日竟会亲眼见他归来,还以如此震撼的姿态出现。
玄袍景云缓缓落下,与黑衣景云并肩而立。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一个玄袍威严,一个劲装冷冽,却同样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错,是我。”玄袍景云看着肖青芳与曾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怎么,我没死,你们不高兴?”
肖青芳浑身一颤,想起百年前亲手斩杀不良人俘虏的场景,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想逃,可双腿早已被恐惧钉在原地。
曾明更是面如死灰。当年梅花卫为向皇室表忠心,亲手屠戮了三个不良人据点,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此刻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晕厥。
“不良帅……你听我解释,当年之事是陛下授意……”曾明试图辩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陛下?”玄袍景云冷笑,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曾明面前,陨铁指虎抵住他的咽喉,“李玄基的账,我稍后再算。但你们手上沾染的不良人鲜血,今日必须用命来偿。”
曾明瞳孔放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却连一句求饶都说不出来。
黑衣景云看着这一幕,并未插手。他知道,这是属于玄袍景云的恩怨,属于不良帅的清算。
幸存的修士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试图偷偷溜走,却被黑衣景云随手甩出的气刃拦腰斩断。
“我说过,拦我者死。”黑衣景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玄袍景云收回目光,看向长安城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龙气翻腾的波动,李玄基应该已经感知到了这边的动静。
“我走了,你慢慢算账。”黑衣景云说完,一息之间便消失在原地。
玄袍景云点头,最后看了眼瘫软在地的肖青芳与瑟瑟发抖的修士们,眼中杀意凛然:“等我击败李东仙,再回来算总账。”
百年前的大唐疆域,玄袍景云尚未被雷劫卷入裂缝。那时的他一袭玄袍染霜雪,凭一双铁拳、一枚不良印,在乱世中硬生生杀出一片清明。
人妖大战时,域外妖兽踏碎三城城墙,生吃活人。是他带着五万不良人死守雁门关,以血肉之躯筑成防线。玄龙吐息浇灭妖火,天虎撕咬妖族先锋,他则于阵前连出七拳,拳拳震碎妖王内丹,硬生生将妖族赶回域外。战后,三城百姓为他立生祠,香火绵延至今。
他见不得百姓受苦。大旱时,赤地万里,饿殍遍野,他单枪匹马闯入囤积粮草的修士宗门,一拳轰碎山门,将数万石灵米分发给灾民;有孩童染了疫病,他便寻来百年雪莲,以自身气血温养,熬成汤药分赠;有妇人被豪强抢去为奴,他便夜闯侯府,打折豪强双腿,将人送还家中。
那时的他,是百姓口中的景帅,是黑暗里的一点光。可这光,却照不亮皇城的腐朽。
皇城之内,李玄基沉迷修炼,对疆域灾荒视而不见;九大势力的修士们锦衣玉食,视凡人为草芥。凡人富豪们兼并土地,流民只能啃食树皮;官吏横征暴敛,稍有反抗便是抄家灭门。长安城内歌舞升平,酒池肉林,城外却饿殍枕藉,易子而食。
玄袍景云赈灾归来后,见长安城外官道旁,一具具枯瘦的尸体堆叠如柴。有母亲死死抱着早已饿死的孩子,双目圆睁;有老者将最后一块树皮塞给孙儿,自己化作路边枯骨。不远处,几个修士纵马而过,马蹄踏过尸体,他们却谈笑风生,嫌尸体挡了路。
玄袍景云站在尸堆前,玄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五万不良人在他身后跪成一片,无声落泪。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半分温度。
抬手召来不良印,以指为笔,蘸着心头血,在长安城的城墙上写下一首诗:
长安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龙椅高千丈,不见人间哭。
灵米堆成山,饿殍填沟渠。
修士掌中扇,扇尽流民躯。
我持不良印,欲平天下辜。
一拳碎枷锁,再拳破迷途。
若问功与过,百姓口中书。
血字淋漓,每一笔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城墙上的字隐隐发光,映得半个长安城都红了。路过的百姓见了,无不痛哭流涕;守城的士兵见了,默默放下了兵器;连皇城的李玄基,也看到了这首诗,气得摔碎了御案。
九大势力的宗主们更是震怒,他们骂他以下犯上、妖言惑众,却无人敢去抹去城墙上的血字。那字里凝着他的拳意与民心,谁碰,谁便会被天下人的怒火烧成灰烬。
玄袍景云写完诗,转身看向五万不良人,声音沙哑却坚定:“今日我便在此立誓,只要景云一息尚存,定要让这大唐疆域,再无饿殍,再无欺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神魂俱灭。”
五万不良人齐声应和,声震云霄。
那时的他,怎会想到,百年后归来,看到的仍是这般光景。只是这一次,他的拳头,比当年更硬;他的怒火,比当年更烈。城墙上的长安叹早已被岁月侵蚀,可他心中的誓言,却从未褪色。
如今,他回来了。带着更强的力量,带着不良人的血海深仇,也带着那句:若问功与过,百姓口中书。
黑衣劲装的景云化作流光,掠向皇城。玄袍景云紧随其后,身形一动,右拳已凝聚起金刚煞气。
“轰!!!”
百丈高的长安城门应声崩碎,砖石飞溅中,他踏着碎石升空,玄色长袍在风里翻卷如墨。
“不良帅,好久不见。”
一道清越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李东仙斜倚在半空,白莲剑悬于身侧,手中酒葫芦轻轻晃动,灵酒香气随风飘散。他看着玄袍景云,莲瞳中闪过复杂的光。
玄袍景云停下脚步,与他踏空对视。两大化神修士的气息碰撞,周遭空气微微震颤,下方的百姓却未受波及,他们的威压都精准地锁定在对方身上。
黑色劲装的景云并未停留,身影已穿透云层,朝着皇城飞去。底下无数百姓仰头观望,有人认出玄袍景云的装束,突然惊呼:“是景帅,是不良帅回来了?”
刹那间,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百年前的记忆翻涌而上,有人跪地叩拜,有人泪流满面。
李东仙瞥了眼下方的骚动,收回目光看向玄袍景云:“看来,你是来找我的?”
玄袍景云缓缓摇头,目光扫过长安城各处,蛇灵山的残部在街巷逃窜,梅花卫的暗桩正悄悄撤离,黄鹤楼的剑修隐匿在楼宇阴影里。他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四方,清晰地落入每个修士耳中:“不,是你们,百年前欠不良人的血债,今日,该一起算了。”
李东仙握着酒葫芦的手紧了紧,白莲剑发出一声清鸣。他知道,这场清算,没人能躲得掉。
玄袍景云望着李东仙,声音里裹着冰碴:“当年的五万多弟兄,如今只剩下一百多位。你说,这个仇,换到你身上,你会报吗?”
李东仙沉默片刻,酒葫芦停在唇边:“不良人护百姓、斗妖魔,功过自在人心。可九大势力联手,非我一人能挡。”
“挡不住?”玄袍景云笑了,笑声里全是悲凉,“我那些弟兄,为了给灾民抢粮,单枪匹马闯过修士大阵;为了护孩童过河,用肉身填过冰窟。他们做的好事,够不够抵消你一句,身!不!由!己!?”
李东仙握紧白莲剑,莲瞳中光芒闪动:“我不夜城虽未直接参与屠杀,却也默认了皇室的旨意。这账,我认。”
“认就好。”玄袍景云周身煞气暴涨,不良印悬于头顶,“今日不是你死我活,是要让所有人记着,不良人没绝种,欠我们的,得用命来还。”
“出招吧。”李东仙仰头饮尽灵酒,白莲剑嗡鸣出鞘,漫天莲影与煞气碰撞,发出刺耳的裂帛声,“我李东仙不接私仇,但不夜城的立场,我得守住。”
玄袍景云拳锋凝聚金光:“那就让你看看,五万弟兄的血,能烧得多旺。”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动了。一拳带起龙啸,一剑引动莲华,在长安城上空撞出刺目的光,这场迟了百年的对决,终究还是来了。
金色拳影与白色莲华在高空碰撞,爆发出的灵力冲击波如狂涛过境,震得长安城的瓦片簌簌作响。底下的百姓尖叫着往屋里钻,门窗被震得嗡嗡作响,却仍有人扒着窗缝,死死盯着天上那两道身影。
“那就是不良帅?”有年轻修士眼中满是震撼,“百年前纵横疆域的传奇,真的回来了。”
身旁的老修士叹了口气,指着玄袍身影:“当年他一人一拳,护着三城百姓挡住妖兽万千大军,后来突然销声匿迹,谁都以为他死在了雷劫里……”
“另一位是不夜城的李东仙前辈?”有人惊呼,“东仙前辈的白莲剑法据说已圆满,剑出莲华漫天,没想到今日竟要与不良帅分出生死吗?”
长安城上空,两道身影遥遥相对,天地灵气因二人的对峙剧烈翻涌,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威压撕扯得支离破碎,露出下方鳞次栉比的屋宇与惊慌奔逃的百姓。罡风呼啸,卷起漫天尘土,连城中最高的雁塔顶端,都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微微震颤。
“轰隆!!!”
一声震彻长安城的巨响炸开,玄袍景云率先动,金刚魂体全力运转,淡金色的符文在他体表流转,凝成一层熠熠生辉的金刚魂铠,铠身符文闪烁,将周遭的天地煞气尽数吸纳。
他一步踏出,脚下虚空轰然碎裂,裂空速催动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淡黑色的残影,瞬间跨越百丈距离。右拳裹挟着撼天动地的龙煞之力,拳峰之上玄光暴涨,龙吟之声响彻云霄,拳风未至,下方的街道已然崩裂,石板化作齑粉,漫天飞溅。
“来得好!”
李东仙轻笑一声,声浪穿透狂暴的罡风,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他手腕一翻,乾坤莲酒葫芦倾斜,琥珀色的莲华醉剑酒泼洒而出,淋在白莲剑剑身之上。
滋滋声响中,剑身瞬间腾起三尺莲华剑气,雪白的莲影萦绕剑身,剑意澄澈却又带着酒意的狂放。他足尖一点,醉意迷踪步施展开来,身形飘忽如醉仙,在虚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同时口中朗声吟诵:“白莲生剑意,一剑破千军。”
“铮!!!”
剑光如匹练横斩,雪白的剑气撕裂长空,与景云的拳峰轰然碰撞。刹那间,气浪以二人为中心炸开,呈环形向四周扩散,周遭的云层被瞬间撕裂,化作无数碎絮飘散。下方长安城的护城大阵应声亮起,淡蓝色的光幕剧烈波动,却依旧被余波震得泛起层层涟漪。
“我的天,这就是化神修士的全力一战吗?”城南的一处酒楼上,几个结丹修士脸色发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其中一人更是被气浪的余威掀翻,撞在栏杆上,喷出一口鲜血,声音都带着哭腔:“光是余波就让我灵力紊乱,若是被正面击中,怕是瞬间化为飞灰。”
“噤声!”旁边一位元婴老修士低喝一声,目光死死锁定高空,眼中满是惊骇,“那是不良帅景云,还有那位,是声名鹊起的剑修李东仙,两大化神初期强者交锋,这等场面,百年难遇。”
街角处,几个凡人老汉缩成一团,浑身发抖,手中紧紧攥着佛珠,嘴里不停念叨着:“老天爷哟,这是哪位神仙打架?可别砸到咱们这儿来啊。”
庙门口,一个半大孩子却不怕,攥着拳头,满眼崇拜地望着天空中玄袍身影,大声嚷嚷:“那玄袍的是不良帅,我爹说过,百年前的时候,他能一拳把城外的几百里山脉都打穿了,还有那剑仙,剑光好漂亮!”
高空之上,拳剑已交锋数十回合,玄袍景云的破龙拳七式轮番施展,招招刚猛无匹。龙摆尾一式,他腰身扭转,右腿横扫,气血奔腾如江河,腿风裹挟着龙煞之气,竟将虚空抽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龙爪撕一式,他五指成爪,指尖黑气萦绕,直抓李东仙的丹田要害,爪风凌厉,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
李东仙则仗着白莲之眼的预判,醉意迷踪步飘忽不定,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景云的杀招。白莲剑法的醉莲斩月更是刁钻,剑招如月华倾泻,带着酒意的迷障,专找拳招间隙刺出,剑光闪烁间,数次擦着景云的金刚魂铠掠过,留下道道白痕。
“叮!叮!叮!”
剑拳碰撞之声密集如雨,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下方修士耳膜生疼。景云攻势如潮,拳风越演越烈,每一拳落下,都像是一座山岳砸落,逼得李东仙不断后退。
“一味躲闪,算什么剑修?”景云怒喝一声,声如惊雷,震得云层翻滚,“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如你所愿。”李东仙眼神一凛,手中白莲剑猛地横扫,口中长啸,“万莲朝圣。”
刹那间,剑光暴涨,万千朵白莲虚影凭空浮现,悬浮于虚空之上,每一朵白莲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意。下一刻,万千白莲同时绽放,剑意如潮水般涌向景云,所过之处,虚空泛起层层涟漪,连天地灵气都被剑意切割得支离破碎。
“雕虫小技!”玄袍景云不屑冷哼,双掌齐出,气血蒸腾如云雾,掌风浩荡。
“轰隆!!!”
掌风与莲华剑意轰然碰撞,狂暴的气劲炸开,半数白莲虚影被瞬间拍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残余的剑意落在景云的金刚魂铠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却未能伤其分毫。
“你这肉体竟硬到这种地步?”李东仙瞳孔微缩,莲瞳万象诀瞬间全力运转,观气莲瞳直视景云体内气血脉络。
刹那间,景云体内奔腾的气血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左肩处的气血流转略显滞涩,一处旧伤的痕迹赫然在目。“原来你的左肩旧伤尚未痊愈,是当年对抗妖兽时留下的隐患。”
一语道破,景云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哼:“就算如此,你也伤不了我。”
李东仙却不答话,剑招陡变。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灵气疯狂涌入白莲剑,剑身光芒大盛,剑意凝聚于剑尖一点,正是白莲剑法的绝杀式,莲心一剑。剑光如毒蛇出洞,快如闪电,直刺景云左肩旧伤之处。
“找死。”景云怒喝,左臂的金刚护臂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寒龟背甲碎片镶嵌的部位更是符文闪烁。同时,他运转崩天破,体内气血震荡频率瞬间调整,与白莲剑的剑意精准同步。
“铛!!!”
剑尖刺中护臂的刹那,一股强横的共振之力顺着剑身传回。李东仙只觉虎口剧痛,手臂发麻,白莲剑险些脱手飞出。他借势猛地后跃,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与景云拉开百丈距离。
“好一招崩天破。”李东仙稳住身形,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眼中却燃起战意。他腰间的莲剑诗稿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动,散发出淡淡的灵性光芒。他伸手握住诗稿,朗声道:“醉卧莲间忘尘俗,剑扫浮云天地宽。”
诗句落下的瞬间,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阵清越的剑鸣。漫天剑意陡然一变,不再凌厉刁钻,而是变得舒展磅礴,如狂风扫过旷野,如巨浪席卷江海,笼罩方圆三十公里。剑意之中,带着酒意的狂放不羁,更有诗意的浩瀚无垠,仿佛要将这方天地灵气都纳入剑意之中。
“这是……诗剑合一诀?”下方的元婴老修士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震撼,“将诗句炼化为剑意杀招,此等手段,闻所未闻。”
“好强的剑意。”另一位修士脸色煞白,“这方灵气都被剑意引动了,我的护身罡气都在颤抖。”
高空之上,玄袍景云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剑意,脸色终于变得凝重。他知道,这一剑若是硬接,即便有金刚魂体和金刚护臂,也难免受伤。
“既然你要拼命,那我便陪你!”玄袍景云大呼道,“法天象地!!!”
“轰!!!”
一声巨响,玄袍景云体内的气血如火山喷发,赤色的气血光柱直冲云霄,连云层都被染成了血色。下一刻,百丈高的不良帅法相拔地而起,玄色战甲熠熠生辉,铠甲上的符文闪烁着玄奥的光芒,手持由不良印幻化的玄色长枪,枪尖直指苍穹。
法相的面容与玄袍景云一般无二,眼神冷漠,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周身散发的威压,竟让长安城都为之震颤。
“那是……不良帅的法天象地?”
城南的酒楼上,那位元婴老修士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百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这等神威,当年他凭此法天象地,一人独战三名化神妖兽,威震四方呢。”
“法天象地一出,胜负已定。”有修士激动地大喊,“不良帅无敌。”
法相之上,景云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长安城:“李东仙,接我一拳!”
话音未落,百丈法相的右拳猛地轰出,拳风裹挟着万钧威压,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砸塌。拳峰之上,龙煞之气与金刚煞气交织,化作一道巨大的拳印,与李东仙那铺天盖地的莲华剑意轰然碰撞。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整个长安城,甚至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终南山,都能清晰地听到这声轰鸣。金白二色的光芒炸开,如同白昼降临,刺得下方众人睁不开眼。狂暴的气劲化作冲击波,向四周扩散,长安城的护城大阵光芒大盛,却依旧被震得剧烈摇晃,阵壁之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快加固大阵。”城中的阵法师们脸色大变,纷纷催动灵力,注入护城大阵之中。
光芒散去,高空之上的景象映入众人眼帘。
景云的不良帅法相依旧屹立在空中,只是左肩的战甲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法相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眼神却依旧凌厉。
而李东仙则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晃动,白莲剑上的莲华光芒黯淡了许多,化作三尺高白莲童子的白莲子正焦急地扑在他身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莲华清气,帮他修复受损的经脉。
“你赢不了我。”景云的声音透过法相传出,沉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五万弟兄的血,浸染了我的铠甲,他们的意志,会让我撑到最后。”
李东仙擦去嘴角的血迹,重新握紧白莲剑,剑身震颤,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他的眼神依旧明亮,带着剑修的孤傲与执着:“不夜城的百姓,长安的安宁,我亦要守住。”
李东仙望着玄袍景云法相,忽然抬手结印,莲剑诗稿在空中焚烧,化作漫天金色文字融入白莲剑中。“看来,是时候出那招了。”他低声自语,周身莲华清气骤然暴涨,“虽只是小成,却也足够分个高下。”
“轰!!!!”
白光冲天而起,李东仙的身形急剧膨胀,百丈高的白莲法相破云而出。法相身披莲瓣战甲,面容与李东仙一般无二,手中白莲剑亦随之变大,剑刃流淌着天地莲华之气,每挥动一下,都有大片莲影在虚空绽放。
“来吧,不良帅。”白莲法相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底牌。”
玄袍景云见那百丈法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这百年,看来大家都没闲着。”他的法相持枪而立,与白莲法相遥遥相对,两股磅礴气势碰撞,连高空的流云都被碾成碎雾。
他目光扫过下方的长安城,街巷里的百姓仍在瑟瑟发抖,低阶修士们东倒西歪,不少房屋已在刚才的余波中坍塌。若是在此处出全力,这千年古都怕是要沦为废墟,无数生灵将化为齑粉。
李东仙何等敏锐,立刻看穿了他的顾虑,白莲法相缓缓收剑:“不良帅,我知道你并不想全力而战。”他声音放缓,带着几分恳切,“不如,咱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玄袍景云的法相眉头微皱:“谈谈?怎么谈?”他冷笑一声,“想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我那五万弟兄的命,你赔得起吗?”
“过去的事,的确无法了断。”李东仙轻叹,白莲法相的莲瞳中闪过复杂的光,“但我不想看到城中的人因你我之争受牵连。他们是无辜的。”
玄袍景云沉默片刻,不良帅法相猛地抬头,望向更高远的虚空:“你说得对,无辜者不该受难。”他持枪指向万米高空,“那我们就在那里分胜负,万米之上,无人能及,毁天灭地也伤不到凡人分毫。”
“轰!!!”
不良帅法相率先冲天而起,玄色枪影划破长空,留下一道漆黑的轨迹。
李东仙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白莲法相振臂高飞,莲华剑气撕裂云层:“好,那就让天地见证,谁才是真正的疆域守护者。”
两道百丈法相一前一后冲破云层,消失在万米高空。下方的百姓与修士们仰头望去,只见高空中金白二色光芒不断炸开,偶尔有破碎的剑气或拳风坠落,尚未触及城池便已消散。
“他们……他们去天上打了?”有凡人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敬畏。
“这才是化神修士的真正战场啊……”老修士感慨万千,“还好他们顾及城中百姓,否则我等早已化为飞灰。”
万米高空之上,莲华与枪影交织,拳风共剑鸣齐响。玄袍景云的破龙拳在法相加持下,每一拳都带着崩裂星辰的威势;李东仙的白莲剑法则如行云流水,剑招中藏着守护苍生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