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异常数据流在无形的逻辑牢笼中疯狂冲撞，像一只被关进玻璃盒的毒蜂，徒劳地释放着干扰电波，让周围的屏幕不断闪烁雪花。
“能量反应在急剧下降！”达芬奇亲的声音带着兴奋，“它无法从外部获取能量，正在消耗自身储备！立香君，你把它逼到绝路了！”
我盯着那团逐渐黯淡、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数据聚合体。“能逆向解析它的来源协议吗？”
“正在尝试……但这东西的自毁倾向极高，结构也非常陌生……等等！”达芬奇亲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个编码习惯……这种绕过防火墙的冗余方式……不可能啊！”
“说人话，达芬奇亲。”
“它、它用的底层协议，和第七特异点——绝对魔兽战线巴比伦尼亚时期，我们遭遇的那些被‘金固’改造过的拉赫穆身上的魔力信号，有高度相似性！”她的语速飞快，充满了难以置信，“但更精炼，更隐蔽！像是……进化了很多代之后的版本！”
金固？拉赫穆？
那些来自提亚马特神的、扭曲的造物？
屏幕上的数据流似乎感知到了我们的探查，最后的能量猛地收缩，不再试图冲撞，而是凝聚成一个极小的、不断颤动的黑点。
紧接着，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彻骨恶意的意念波，强行穿透了屏蔽，断断续续地响在所有连接着内部网络的终端喇叭里，那声音扭曲破碎，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的低语：
“……母亲……回归……”
“……苗床……迦勒底……”
“……御主……优秀的……容器……”
嗡——
意念波戛然而止，那最后的黑点也随之彻底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管制室里一片死寂。
玛修的脸色白了：“前辈……它刚才说……”
“苗床？容器？”吉尔伽美什王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道何时结束了贴金箔的惩罚，红瞳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杂修，看来你招惹的麻烦，比本王想象的更有趣。”
所罗门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观察区，他身上的袍子有些凌乱，显然刚从一场不公平的围殴中脱身，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不是简单的数据病毒。它带有‘生命’的特征，并且……指向性非常明确。”
梅林蹭了进来，脸上看热闹的笑容也淡去了不少：“哎呀呀，提亚马特神的问候吗？还真是……跨越时空的执着啊。”
我站在原地，草莓牛奶的盒子在我手里被捏得微微变形。
提亚马特。混沌之潮。被打倒的创世之神。
那些被污染的拉赫穆……竟然还有残渣存活，并且进化到了这种程度，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迦勒底的系统？它们想干什么？把迦勒底变成新的“苗床”？而我是它们选中的“容器”？
“达芬奇亲。”我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在、在呢！”
“全面扫描迦勒底所有系统，尤其是灵子转移相关和生命维持单元，用最高规格的魔力探测，搜索任何与拉赫穆或提亚马特神相关的残留反应。”我顿了顿，“优先级提到最高，覆盖所有其他任务。”
“明白！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可能会触发其他……”
“去做。”我打断她，“还有，给所有从者的灵基肖像加装三重验证锁，特别是那些有‘自我改造’或‘混沌’倾向的。”我的目光扫过梅林和一脸“关我什么事”的英雄王。
“立香，”所罗门王开口，声音沉稳，“需要我协助进行大范围预言探知吗？”
“暂时不用。打草惊蛇。”我摇头，“它们既然能躲过之前的探测，说明隐藏得很深。大规模魔力探查反而可能让它们彻底潜伏下去。”
我要的不是吓跑它们。
我要的是把它们的老鼠洞一个个揪出来，然后……
“玛修。”
“是！前辈！”
“通知厨房，今晚的麻婆豆腐，”我松开捏变形的牛奶盒，“加倍辣。”
玛修：“……是！”
吉尔伽美什王突然嗤笑一声，打破了紧绷的气氛：“哼！区区杂修母亲的残渣，也敢觊觎本王的御主？倒是让这无聊的修复工作，多了点值得践踏的蝼蚁！”
所罗门王微微颔首：“我会加强训练室的防护结界。”
梅林晃了晃他的魔法杖（已经清洗干净并消毒）：“需要散布一些令人安眠的美梦吗？保证让任何潜伏的小东西做个好梦，然后一觉不醒~”
“暂时不需要。”我走到主控台前，调出迦勒底的全局结构图，上面已经开始被达芬奇亲标注出数个需要优先排查的区域，闪烁着可疑的橙光。
混沌之潮的残渣……把主意打到了迦勒底，打到了我头上。
看来上次在时间神殿，给它们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人理修复很忙，但清理垃圾的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
得让它们知道，谁的地盘，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