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熏香袅袅。
女帝皇甫明月正批阅着奏章,那身绣金玄黑龙袍衬得她身姿挺拔,利落的短发下,眉眼间尽是睥睨天下的专注与冷冽。她执笔的姿势稳定有力,如同她掌控这个帝国一般,不容半分动摇。
直至殿门轻响,内侍通传声落。
那个身影步入殿中。
一瞬间,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开关被触发。女帝握着朱笔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紧,笔锋在奏章上留下一个微顿的墨点。
她抬起头。
方才那属于帝王的、冰封般的凛然气场,如同被投入热石的冰湖,表面依旧坚固,内里却已开始急速融化、蒸腾。
她的目光落在来人——张承宇身上。那眼神,不再是俯瞰臣民的威严,也不再是长者看向晚辈的温和,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糅合了极致欣赏、隐秘渴望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占有欲的深度凝视。
她依旧是那个短发飒爽、轮廓分明、俊美得带有几分攻击性的女帝。但此刻,这份“俊美”被注入了一种极其女性化、甚至堪称妖冶的内核。
· 她的唇:那原本紧抿的、线条分明的薄唇,在不自知间微微松开了些许,唇瓣显得愈发饱满嫣红,仿佛刚刚吮吸过花汁。她甚至无意识地用舌尖极快地从润泽的下唇内侧扫过,留下一点短暂的水光,像一个在品尝美味前,不自觉回味的前奏。
· 她的眼眸:那双凤眸中锐利的精光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幽邃。瞳孔深处仿佛有暗火在燃烧,目光如同有了实质,细细描摹过张承宇的眉眼、鼻梁、唇形,最后落在他线条干净的脖颈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欣赏一件渴望已久的、独一无二的艺术珍品,带着想要拆解入腹、细细品尝的热度。
· 她的姿态:她依旧端坐着,维持着帝王的仪态。但微微向前倾侧的身体,以及那悄然绷紧、仿佛蓄势待发的肩颈线条,却泄露了她内心的躁动。那只原本稳如磐石、执掌朱笔的右手,此刻正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那节奏带着一种隐秘的焦灼,像是猛兽在发动致命一击前,衡量着距离与时机。
她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沙哑了半分,像陈年的酒,带着醇厚的、醉人的磁性:
“承宇……来了。”
短短四个字,被她念得千回百转。那尾音像带着小钩子,若有似无地撩拨着空气。
这一刻,她身上那种介于中性俊美与女性媚态之间的反差达到了极致。利落的短发非但没有削弱她的魅力,反而让那份因他而起的、毫不掩饰的欲望显得更加纯粹、直接,也更具冲击力。
她像一头收敛了爪牙的顶级猎食者,披着尊贵的龙袍,坐在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上,用目光织成一张无形却粘稠的网,试图将殿中那清俊沉静的青年,连同他的呼吸,一同捕捉、吞噬。
整个紫宸殿的空气,都因她这无声却汹涌的“媚态”,而变得暧昧且危险起来。紫宸殿内,熏香袅袅,却仿佛掺杂了另一种危险的、甜腻的气息。
女帝那一声千回百转的“承宇……来了”,在空旷的大殿中悠悠回荡,余音缠绕在梁柱之间,也缠绕在殿中那清俊青年的心上。
张承宇停下脚步,立于御阶之下,依礼躬身。他垂着眼睑,目光落在自己靴前三分之地,姿态恭谨,无可挑剔。然而,在女帝那如有实质的、滚烫的目光注视下,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陷入掌心。
他如何能感受不到?
那目光,不像臣子对君王的敬畏,更像一件稀世珍宝被最顶级的鉴宝师用目光爱抚、衡量,带着一种要将他从里到外都剖析开来的热度。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庄重的龙涎香,而是从那龙椅之上弥漫开的、无声的狩猎气息。
他必须调动全部的心力,才能维持住呼吸的平稳,才能不让自己的脖颈在那目光的焦点下泛起战栗。
“陛下。”他开口,声音清越,却比平日更低沉克制了几分,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龙椅之上,皇甫明月将他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紧绷的下颌线,他刻意避开的视线,他嗓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涩……所有这些,都像是最好的助燃剂,让她瞳孔深处的暗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浅、极缓的弧度。那不是属于帝王的宽和的笑,而是带着一丝了然,一丝玩味,以及一丝被取悦了的慵懒。
她喜欢他这份在她目光下无所遁形的局促。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不仅仅是权力上的,更是情感和欲望上的。
她没有立刻让他平身,反而让自己带着那抹玩味的笑意,更加放松地向后靠入龙椅,目光却依旧锁在他身上,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舍不得移开分毫。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粒微尘都承载着无声的较量与涌动的情潮。
她,是布下天罗地网的猎手。
而他,是看似落入网中,却不知是否会甘心被俘的……珍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