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腹地，生物研究中心。
许墨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沓文件。
一沓是军区关于战士培养时间过长的问题，希望生物研究中心能研究对应的解决方案。
另一沓则是生物研究中心各个实验室提交上来的解决方案。
许墨揉着太阳穴，指着自己面前的方案，询问道：“林哥，能给我说说，你的解决方案怎么就快进到临床实验阶段了？”
被称为林哥的实验室负责人，原名林启源，神经工程学的天才级别人物，也是和许墨同一批进入生物研究中心的同事。
林启源嘿嘿一笑，解释道：“还记得受试者吗？”
“记得。”许墨点了点头。
当前百分百拟真度的虚拟世界均由受试者进入，而生物研究中心的受试者管理也是许墨在负责。
“当初六号小组的受试者不是成瘾了吗？这不，我就接下了他们小组的课题，负责解决六号受试者的成瘾性问题。”林启源解释道。
许墨闭上眼睛，仔细回忆。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是五年前，生物研究中心刚刚开始进行百分百拟真度虚拟世界的安全性验证。
记得当初开例行会议的时候，六号受试者成瘾解决方案是一种同样能重塑认知的干预技术，或者抹除虚拟世界记忆的方法。
似乎是知道许墨想起来怎么一回事，林启源指着申请报告上面的时间说道：“这不，我和团队一讨论，既然要抹除受试者的记忆，伦理上横竖都会有问题，为什么不全面一点呢？”
“然后一琢磨，基于侵入式脑机接口技术的记忆改写系统方案就提出来了。”
许墨叹了口气。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这么大的。
要换成自己，估摸只能按部就班的研究了。
“林哥，实话实说，你的实验到什么地步了？”
林启源又拿出一份报告递给许墨，神情骤然严肃起来，说道：“目前的话，针对小白鼠的记忆改写实验十分成功。一旦上升到人体实验，伦理问题将会被无限放大，这个问题将远大于技术难题。”
“而且记忆修改，对我们当前的时代来说，可能还没做好接受这种技术的准备。”
“甚至人们会害怕强制修改记忆进而产生暴动……”
许墨摆了摆手，打断道：“林哥，这点你不用担心。上面早早就考虑到，相关的社会学预案也准备数十份。最坏的情况就是技术完善了，却只能封存罢了。”
林启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不会不甘心？研究出来的技术被封存，甚至可能永不见天日。”许墨反问道。
“那只能说明我研究的技术还不达标。”停顿了一瞬，林启源继续解释道：“我觉得吧，真正达标的技术，人们会欣然的接受它，而不是惧怕它。”
许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啊，还是一如既往地开朗。来都来了，帮我看看，这些技术都有哪些优缺点。”
闻言，林启源直接翻看起桌面的解决方案。
“神经增强药物提升大脑的神经可塑性和认知能力……”
“这个方案不错，如果加上脑机接口方案，理论上能做到1+1＞2的效果。如果我是军区的决策者，我会更喜欢这个方案。”
许墨接话道：“这个方案弊端太明显了，神经药物的长期副作用是最大的未知数，相关实验虽然进入内部的秘密临床实验，但真的要实装起码还要至少20年时间。”
“嗯……”林启源一时语塞。
半晌，林启源继续说道：“你这么一说，其实这种药物还有一个伦理性的问题。经过大幅生物增强的个体，在生理和心理上还能被视为人类吗？”
许墨也反应了过来，拿起笔就开始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林启源继续翻看下一份解决方案。
是战士在虚拟世界进行快速学习的解决方案。
不过，这个方案军区已经在使用。
事实证明，即便有五倍的时间加速，学习进度依旧缓慢。
根据事后评估，战士们对真实战争的血腥和残酷产生脱敏和误判，这被认为是导致首支舰队在模拟战中失利的重要原因之一。
继续翻看。
林启源还看见意识上传方案，将战士的意识完全上传战舰，将战舰当作自己的身体一样来操作。
但是，他们当前对意识是什么都不清楚。
该解决方案被视为未来的研究方向。
还有量子意识纠缠与高维知识下载等等相当未来的解决路线。
看了快半个小时。
林启源眼前一亮，指着其中一份解决方案说道：“外置大脑这个方案不挺好的吗？即插即用，存储数据随时更新换代。”
许墨放下手中的笔，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个啊，的确不错，可以根据任务需求调用特定知识模块，例如恒星导航模块、外星生物学识别模块等等，战士们只需专注于当前决策。”
“但是原型机太大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在十一号实验室，整台原型机占地面积将近两百平方米，一艘战舰最少8名军人，那就是八套系统，对于寸土寸金的星际战舰来说，不太行。”
“而且……”
“这种方式可能导致战士们逐渐依赖外置大脑，一旦外置大脑出现问题，战士们可能因失去外部知识体系的支持而影响整体作战计划。”
林启源闭目思考片刻，询问道：“也就是说，军区的意思是，希望有一套成熟的解决方案用于战士自身知识体系的提高，同时也能使用外置大脑，用来处理一些特殊的任务？”
“没错，内外兼修、人机协同，就是军区当前希望的解决方案。”许墨肯定道。
“行，我知道了，有空的时候，我给你琢磨琢磨。”林启源说道。
许墨将一份签字的文件递了过去。
林启源接过来，正是自己实验室的临床试验申请书。
上面签了许墨的名字，意味着可以在生物实验中心进行秘密临床实验。
“就这么签字了？不再考虑考虑？”林启源问道。
许墨笑着解释道：“林哥你放宽心，在你们提出方案的时候，预案和初步伦理审查就已经同步启动了。所有方案都会提交至由伦理学家、社会学家、法学家和资深科学家组成的智囊团进行多轮分析。能不能继续，其实很早就有初步评估结论了。所以，有空记得帮我想想解决方案。”
“林哥做事，你也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