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当天，林清绾站在校门口，手指死死攥着书包带，指节发白。
天空阴沉得可怕，厚重的云层压下来，仿佛随时都会塌陷。她的校服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蝉鸣，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耳膜。
“清绾！”苏晴从身后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递给她一瓶冰水，“喝点水，冷静一下。”
林清绾接过水瓶，指尖却还在微微发抖。她拧开瓶盖，冰凉的水珠顺着手腕滑落，却无法浇灭她胸腔里翻涌的焦躁。
——准考证呢？
她的目光慌乱地在书包里翻找，文件夹、文具袋、课本……所有东西都在，唯独少了那张薄薄的、却能决定她未来的纸。
“怎么了？”苏晴察觉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动作看向书包，“准考证没带？”
林清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昨天明明放在书桌上的……
——是母亲收拾房间时不小心收走了？还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谢临川。
那个总是站在窗边冷眼旁观的转学生，那个在她质问成绩单时轻描淡写说“你查错了”的少年，那个高考前夜站在对面楼顶阴影里的影子……
——是他？
“清绾？”苏晴的手搭在她肩上，用力晃了晃，“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发烧了？”
林清绾猛地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我……我回去找。”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等！”苏晴一把拉住她，“现在回去来不及了！马上就要开考了！”
林清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对，现在回去只会更糟。
——但如果准考证真的被谢临川拿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身后传来。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谢临川。
他靠在座椅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林清绾的血液瞬间凝固。
“谢临川？”苏晴警惕地挡在她面前，“你来干什么？”
谢临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降下车窗，伸手从车里扔出一样东西。
那张薄薄的准考证在空中翻飞，最终落在林清绾脚边。
她僵在原地，盯着那张纸，手指颤抖着伸过去，捡起来。
——确实是她的准考证。
——但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谢临川微微勾起嘴角，眼神却冷得像冰：“你昨天不是问我，为什么改成绩单吗？”
林清绾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承认了？
——不，这太荒谬了……
谢临川却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只是淡淡道：“进去吧，别迟到了。”
说完，他升上车窗，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尾影。
林清绾站在原地，手中的准考证被汗水浸透，边缘已经有些微微皱褶。
“清绾？”苏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胳膊，“我们……进去吧？”
她深吸一口气，将准考证紧紧攥在手心，转身走向考场。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高考才是最重要的。
可当她走进考场，坐在座位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的操场时，她看见谢临川站在树下，指尖夹着那支烟，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他的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戏谑，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林清绾的心脏猛地一紧。
——他到底想要什么？
——这场高考，真的只是高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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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校外。
程野站在马路对面，目光死死盯着考场门口的林清绾。
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还好吗？
——准考证找到了吗？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的脸——谢临川。
“你妹妹进去了。”谢临川淡淡道。
程野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咔咔作响：“你对她做了什么？”
谢临川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看看这个。”
程野狐疑地接过，展开一看——
那是一张银行转账记录，金额巨大，收款人赫然是他的父亲。
“这是什么？”他声音嘶哑。
“证据。”谢临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父亲的公司破产，不是意外。”
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这不可能……
谢临川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是淡淡道：“进去吧，你的考试快开始了。”
说完，他升上车窗，黑色轿车再次驶离。
程野站在原地，手中的纸条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这场高考……
——到底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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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内，林清绾的笔尖在试卷上停顿。
她的脑海里全是谢临川的眼神。
——那不是胜利者的眼神。
——而是……绝望。
她忽然想起十七岁的那个雨夜，谢临川站在雨中，将染血的借条扔进垃圾桶。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清绾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现在，她只能先完成这场考试。
——其他的……
——等考完再说。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