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大陆，青阳城郊外。
空间微微扭曲，一对搂抱着的身影显现。
青鸢脚下一个踉跄，脸色略白，显然对跨界传送的力量有些不适。
凌霄则从容依旧。
他心念一动，利用系统激活【伪·气运之子】伪装。
同时，《万古不灭玄功》的气息尽数内敛，他的修为从金仙巅峰瞬间跌落，伪装成了炼气七层。
就连外貌，也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面容清秀，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落魄和不甘。
“凌凡，这个身份，应该很适合接下来的戏码。”他对自己这番装扮颇为满意。
“隐匿。”
青鸢领命，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融入虚空，气息彻底消失。
凌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布衣，缓步向青阳城走去。
城墙不高，材质也只是普通的青石，其上铭刻的阵法简陋粗糙。
城门口的守卫修为更是低微，不过炼气八九层。
凌霄如寻常少年一般入城，神念却如春风拂柳，无声无息间已将整个青阳城笼罩。
“最强者不过金丹期，那个青云门，果然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信息涌入脑海，城内势力分布、坊市街道、乃至青云门的大致情况，已了然于胸。
他径直来到系统锁定的王浩常出现的“百草坊”。
坊市内人流尚可，多是些低阶修士，叫卖声此起彼伏。
凌霄寻了个偏僻角落，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样东西。
几块低阶法器残片，锈迹斑斑。
几株年份不足的普通灵草，蔫头耷脑。
他将这些“家当”随意摆在地上，自己则席地而坐，一副落魄潦倒的散修模样。
其中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暗红，毫不起眼的“火云石碎片”，被他特意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这碎片是他专门准备的，对火属性的灵魂体，有着无法忽视的吸引力。
“鱼饵已经放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不多时，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身着洗得发白的青云门外门弟子服饰，面容普通，唯独一双眼睛，尚存几分不屈。
来人正是王浩。
他昨日修炼资源又被同门师兄克扣，还当众受了一番羞辱，心中郁结难平。
来坊市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淘到些许便宜的修炼物资。
他漫无目的地在各个摊位间逡巡，目光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无一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或者说，看得上的他都买不起的。
忽然，王浩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凌霄摊位上那块暗红色的石头上。
他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之中，寄宿的“老爷爷”极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王浩迟疑片刻，走到凌霄摊前。
“这位道友，这块石头……如何交换？”
他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只是此刻略显底气不足。
凌霄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但带着“生人勿近”的落魄少年脸庞。
“不卖。”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
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只换合用的修炼心得，或者低阶丹药。”
王浩闻言一怔。
换修炼心得？这人好生奇怪。
坊市交易，要么灵石，要么以物易物，拿修炼心得来换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凌霄见他模样，适时地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落寞与无奈”。
“散修不易，资质又差，修行资源匮乏，只能另辟蹊径，看看能否从旁人的经验中，找到一丝突破的可能了。”
这番话，仿佛说到了王浩的心坎里。
他也是资质平平，在宗门内备受欺凌，资源短缺。
对这种“另辟蹊径”的说法，竟生出几分认同。
脸上的戒备，不知不觉间便消散了许多。
就在王浩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嚣张的声音从旁传来。
“哟，这不是王浩师弟吗？怎么，又来坊市捡垃圾了？”
三个同样身着青云门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身材略壮，三角眼，一脸刻薄相，正是昨日欺辱王浩的张扬。
张扬的视线在王浩身上一扫，随即落在了凌霄那寒酸的摊位上，嘴角咧开一抹讥讽的笑意。
“还准备跟这乞丐交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果然不假！”
另外两个弟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张扬说着，竟毫不客气地伸手，便要去拿凌霄摊位上的那块“火云石碎片”。
“这破石头看着还有点意思，归我了！”
凌霄脸上立刻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急忙伸手去护住自己的“宝贝”。
“你……你们要干什么！”
他脚下却“不小心”一滑，身体“恰好”撞向张扬的小腿。
张扬猝不及防，只觉小腿一阵剧痛，下意识弯腰。
而他这一弯腰，脑袋又“刚好”撞在了旁边一个探头探脑的弟子下巴上。
“咔嚓！”
“哎哟——！”
一声脆响伴着一声痛呼，张扬捂着小腿，那个弟子捂着下巴。
两人重心不稳，齐齐向后倒去，摔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剩下的一个弟子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
凌霄则是一脸“手忙脚乱”的样子，连连摆手。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看起来既笨拙又无辜，还带着几分惶恐。
王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戒指之中，灵药仙尊的灵魂体微微波动起来。
“咦？”灵药仙尊苍老的声音在王浩心底响起，带着一丝讶异。
“此子身上……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运势庇护，虽然微弱，但颇为纯粹。刚才那一下，看似巧合，却又……哼，有趣。”
他顿了顿，又道：“王浩，那块火红色的石头，内蕴一丝精纯的火源之力，虽不显眼，但对为师恢复魂力略有裨益。”
“此子有些意思……先稳住他，探探他的底细。”
王浩得了灵药仙尊的指示，再看到张扬等人狼狈的模样，心中那口恶气消散不少。
加上凌霄这番“误打误撞”也算是帮自己解了围，他对这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少年，顿时生出了几分好感。
他上前一步，将凌霄扶住，随后怒视张扬等人。
“张扬！你们休要欺人太甚！”
张扬和那弟子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本想发作，但看到王浩那副要拼命的架势，又有些顾忌坊市的规矩，最终只是狠狠瞪了王浩和凌霄一眼。
“王浩，你等着！”张扬撂下一句狠话，扶着那个下巴遭殃的弟子，灰溜溜地走了。
待他们走远，王浩才转向凌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道友，莫要理会他们。你这石头……我这里有些疗伤丹药，你看可否交换？”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凌霄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点头。
“多谢道兄！多谢道兄！”
两人互换了姓名后，简单完成了交易。
王浩看着凌霄，越发觉得他顺眼。
“凌凡道友，若不嫌弃，不如去我洞府小坐片刻？我们也好交流一下修炼心得。”
“这……这怎么好意思？”凌霄做出推辞的样子。
“哎，道友不必客气，相逢即是有缘！”王浩热情邀请。
凌霄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收拾好自己那堆“破烂”，跟着王浩向青云门方向行去。
路上，凌霄“不经意”间提及自己虽然资质愚钝，但因为家贫，常年入山采药，对辨认一些低阶草药颇有些心得，偶尔也能发现一些年份不错的灵植。
这话落入王浩耳中，戒指内的灵药仙尊的灵魂波动又明显了几分。
炼药师，对草药天生敏感。
夜幕降临，青阳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王浩简陋的洞府外，一道幽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正是青鸢。
她推开凌霄的房门，单膝跪地，向端坐于蒲团上的凌霄汇报。
“殿下，已查明。王浩，青云门外门弟子，资质平庸，常受欺压。”
“其他信息和之前所传一样，没有错漏。”
凌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青鸢的身影再次隐去。
凌霄睁开双眼，看向外面那轮残月，月光清冷。
“王浩，灵药仙尊……很好，第一步，比预想的还要顺利。接下来，就看你们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了。”
他心中暗自盘算。
此刻，王浩的洞府内，灵药仙尊的声音在他心头响起。
“徒儿，这个凌凡，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师父，何出此言？我看他……挺老实的。”王浩有些不解。
“哼，老实？”灵药仙尊冷哼一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运势，虽不强，却很奇特。”
“而且今日坊市之事，看似巧合，但为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拿出的那块火云石碎片，品质也远超他一个落魄散修应有的水平。”
灵药仙尊沉吟片刻。
“你明日，想办法多与他接触，旁敲侧击，探探他的来历。”
“此人对草药似乎有些见识，或许能从他身上套出些有用的东西。甚至……若能为我所用，对你我日后复仇大业，必有助益！”
王浩闻言，神色一凛。
“弟子明白！”